老闺女离婚兼下岗后,既不上麻将桌,又不去当小姐,每天只是被一些姐妹们圈弄着去泡舞厅。有时碰上个出手大方的男舞伴,还能跟着去蹭顿饭吃吃。日子倒过得也有些滋润。这会儿,她刚刚跳完了晚场,虽然没蹭着饭,但心情还是不错的。便哼着小曲、迈着舞步往回来了。
夜有些深了,四处很是寂静。快到家的时候,隐隐地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叫声,谁家的孩子呢?她心中充满了疑惑。离自家的楼越近了,哭声就越大了。她的心忽然揪揪了起来:怎么这么象自己女儿的声音呢?又一想不会的,有她妈在家看着呢,怎么会让孩子哭成这样?不会的。
可是她还是赶紧地上了楼,来到自家门前,哭声果然就是从自家门缝里挤出来的。她急忙敲门,没人来开,就掏出了门钥匙。迫不及待地进屋后,就发现女儿已经从里屋爬到外屋来了。额头都磕出了血。她炙肝灼肺地发出一声尖叫,便扑了过去。
她抱起女儿跑进大屋,用颤抖的手为女儿上了些云南白药,又包扎上了。然后一边哄着,一边又走出来,环顾四周,不满地高声喊道:“妈、妈”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她满腹疑惑,难道妈妈不在家么?那么是干什么去了呢?难道跑老靳头那里去了?嗐,真是的。她抱着女儿进了小屋,小屋里没有妈影子,她就又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只见塑料盆扔在地上,白哗哗的大米粒洒得遍地都是,妈妈倚着阳台的门框瘫坐在地上,头软软地靠在门扇上。看样儿已经这样子很长时间了。
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她六神无主地转起磨磨。接着又咧嘴哭起来。她这一哭,怀里的刚刚住了声的孩子又跟着嚎啕起来。这娘俩的哭声就汇到了一起,把楼盖都要掀起来了。
哭过一阵后,她就跺起了脚,一边跺,一边喊:“妈呀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呀?为什么要这样呀?你这样了,以后谁给我们做饭,谁给我们洗衣服啊?谁又给我带孩子呀?呜呜呜”
跺了一会儿脚,对门的那家邻居被惊动了,就跑过来了。一见这个情景,忙说:“快打120啊。”她被提醒了,于是掏出了手机。一会儿后,有一辆110开到了楼下。她趴窗户一看,知道拨错号码了。于是开始拨打112,拨完了才又想起来不对,应该拨打120。唉,真是的,平常太不关心这些事情了。不然能这么临时抓瞎么。
门被敲响了,110民警进来了,当他们得知这里的主人打错了电话后,却将错就错,背起厉秋就噔噔噔地下了楼。
她抱着哭哑了嗓子的孩子也下了楼,坐进了110车里。到医院不久,她又通过电话把母亲的情况分别告知给两个哥哥。而她的女儿也因扁桃腺发炎就便在这家医院挂起了吊瓶。
为了便于护理母亲,她在孩子退了烧以后就不得不把她送进了长托。孩子在阿姨的怀里又哭又闹,死活不依。她一劲地哄劝都无济于事。
但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想了想,一狠心,还是撂下女儿走了。可是走了没几步,她的眼泪便哗地一下泉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