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了刺杀赵铁桥的决心之后,王亚樵就开始琢磨着活动经费问题,几个小组,每天人吃马喂,还要疏通关系、刺探情报,事事都要花钱。一块金表卖的钱,能支撑多长时间?如果一箭双雕,卖个人情给李国杰,岂不是皆大欢喜?
7月的一天,上海的天气闷热难耐,王亚樵去李国凤家找朋友打麻将。李家有空调、冰箱,是消夏避暑的好地方。王亚樵坐下后,一杯茶尚未喝完,李国凤就用电话招来了李国杰、朱蕴山。见面后,李国杰对王亚樵笑脸相迎,小心伺候。
麻将打了几圈,李国凤使了个眼神,李国杰把牌一推,带着哀求的语气说:“九哥,难道你就看着咱安徽人受欺负,放手不管?”
“侯爷,谁敢太岁头上动土,欺负你?”王亚樵故意装出一副糊涂的模样。
李国杰打开“话匣子”,把近期赵铁桥刁难、打击他的事一一道来,说到伤心处,掏出丝帕直抹眼泪。
“九哥,国杰已经下决心了,破财免灾!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他一把。”李国凤说。
“对,九哥,赵铁桥是蒋介石在上海滩的打手,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朱蕴山帮腔说。
王亚樵已经明白,这三个老乡早就商量过了。他装出为难的神情,说:“你们呀,不知道我王九的难处。江湖上有人嘀咕,说我王九见钱眼开,其实,我是个贪财的人吗?我手下的兄弟多,不能让他们跟我冒杀头之险,却去喝西北风吧?”
“钱,我肯出,不亏待你的弟兄!”李国杰赶紧表态,生怕像上次那样,怠慢了王亚樵。
“你是想‘穷和’,还是想‘推倒和’?”
“什么叫‘穷和’,什么叫‘推倒和’?”
“‘穷和’,就是你选个地方,把赵铁桥约出来,我派兄弟干掉他;‘推倒和’嘛,就是你什么都不管,我提人头给你。”
“‘穷和’需要多少佣金?”
“2万。”
“‘推倒和’呢?”
“再说。”
“这……”李国杰眉头紧皱,一脸苦相。“‘穷和’太明显,不就等于把我出卖了?九哥啊,不是我向你哭穷。这两年,为了搬倒赵铁桥,我把家底都花光了,手头实在太紧……”
“这是你的事情,做与不做,你自己下决心。我也不愿没事找不痛快,杀人犯法啊。”王亚樵起身要走。
李国凤、朱蕴山赶紧打圆场,请王亚樵不要着急,大家再商量商量。
“九哥,你看这样可行?”李国杰咬咬牙,说,“先给15000现金,‘推倒和’,事成之后,我把招商局最好的‘江安’号交给你手下的人经营,所得收入,一概归你!”
王亚樵没有吭气。
李国凤、朱蕴山都夸“九哥是个痛快人”,认为这一方案可行。
“好吧,既然少川、锡藩二位兄弟都发话了,我们就一言为定!咱们都是安徽老乡,一块喝淮河水长大的。亲不亲自家人。谁要是欺负咱安徽人,就是跟我王九过不去,找死!”王亚樵很大度地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