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8月,孙中山以陈炯明为粤军总司令,讨伐旧桂系军阀。陆荣廷、谭浩明、陈炳妮、马济等重要头目逃离广西,纷纷投靠直系军阀。1922年秋,马济成为吴佩孚的参谋长。在吴佩孚、湖南军阀赵恒惕等人的帮助下,广西“武卫军”番号得以恢复。“武卫军”成立两个团,陈雷 任第二团团长,驻扎在与湖北交界的安徽省太湖县。
常恒芳与陈雷是老乡、好朋友。1926年9月,他带领李小南、郑青士前往太湖,以叙旧名义,与陈雷相见。经过多次密谈,陈雷终于打消顾虑,决心率部起义,响应北伐。而北洋军阀耳目众多,已经察觉,吴佩孚随即调来了驻扎湖北的一个旅、安徽督军陈调元也派来了一个旅,两支重兵对二团形成夹攻之势。二团官兵马不卸鞍、人不卸甲,准备与敌人血战一场。
11月4日,也就是一个星期后,李宗仁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七军自湖北鄂城、大冶一线攻入江西,占领了孙传芳的老巢九江,并威逼长江北岸的陈调元部队,两个旅闻讯,落荒而逃。二团官兵都松了一口气。
不久,李宗仁挥师南下,挺进南昌。陈调元见有机可乘,又派一个旅到太湖围剿,经过激战,二团被击溃,向西逃过省界;陈调元部队跟踪追击,将二团围困在湖北宿松(今属安徽)县城东门外的鲇鱼山。情急之下,常恒芳虚张声势,派人从悬崖峭壁上顺着绳索溜下山去,用重金买通当地老百姓,四处散布“李宗仁部队杀回马枪,已经前来救援”的消息,由于信息不通畅,也由于陈调元想保存自己的实力,生怕部队被北伐军包了“饺子”,天黑以后,这个旅匆匆撤走。常恒芳与陈雷喜出望外,连夜把部队撤到了湖北黄梅,冲出了包围圈。
而王亚樵就没有这么幸运。
与常恒芳分手后,王亚樵率领阚培林、刘醒季等人,来到与江苏接壤的皖东地区,经过多方奔走,张在中、朱子云、许志远、魏益三等人率领自己的武装,接受宣抚,没有多长时间,汇集到王亚樵麾下的部队就达一千多人。
陈调元,1886—1943。字雪暄。河北安新人。保定军官学堂毕业。“武昌起义”爆发后,身为武昌湖北陆军中学地理教官的陈调元毛遂自荐,担任了北洋军冯国璋第二镇参谋;1917年8月,冯国璋就任大总统后,他被新任江苏督军李纯任命为江苏新军74混成旅旅长;1920年10月,又被江苏新督军齐燮元任命为苏鲁皖豫剿匪总司令;1925年1月,齐燮元败北,他又投靠奉系,担任苏军第四师师长;1925年10月,又转投北洋枭将孙传芳,协助孙传芳的部队攻占南京,赶走奉军,被孙传芳任命为“五省联军”第六师师长兼安徽总司令;1926年1月,被北京政府加委为安徽军事善后督办。陈调元身高体胖,浓眉方脸,成天笑眯眯的,人称“陈大傻子”,但他听到有人叫他“陈大傻子”,反而憨憨一笑,从不计较。
“怎么又是王亚樵?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专跟官府作对?”接到王亚樵在皖东地区宣抚的情报,平常并不轻易发火的陈调元突然把桌子一拍,大发雷霆。“他与韩恢一起反对李督军(李纯),又与卢永祥一起进攻齐督军(齐燮元),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对此等刁民,必须杀一儆百!”随后,他下达命令,派出一个旅,兵分三路,气势汹汹地开进皖东;王亚樵的部队是新近聚拢的乌合之众,人少枪劣,哪是他们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王亚樵的部队在撤退的路上,大部分溃散了,只有几十人跟着他钻进了洪泽湖的芦苇荡。
洪泽湖,是中国第四大淡水湖。湖面开阔,两千多平方公里;碧波荡漾,一片片绿油油的芦苇荡,就像一块块绿毯子漂浮在水天之间。陈调元的部队沿洪泽湖各个要冲,设岗驻兵,布下天罗地网;到处张贴告示,悬赏5万,购买王亚樵的人头;经常派出水上突击队,对可疑地区、船只进行搜查;还将士兵们化装成渔民,暗藏手枪,与渔船一起出海,寻机刺杀王亚樵。
王亚樵带着弟兄们东躲西藏,与陈调元大玩“藏猫猫”游戏。洪泽湖湖广苇深,便于躲藏。但是,粮食稀缺。渔民出海之前,定人定额,多出一两,都被陈调元的部队收缴。秋天,王亚樵就与弟兄们打菱角、采湖藕、剥莲子、捞鱼虾糊口;冬季,湖面寒风凛冽,洪波滚滚,王亚樵只能与大家一起打野鸭、网飞禽、拔苇根充饥。偶然遇到好心渔民,花高价买点米面,掺和到野菜里,他们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几个月时间,人瘦脸黑,所遭的罪说不尽。王亚樵素来就是个乐天派,为了鼓舞大家的斗志,闲来无事,他就绘声绘色地给兄弟们讲述一段“治匪能手”陈调元的“成名作”:临城劫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