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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宫之路(下)(2)

只要谁能踏进这样的会场,你不可能没有激动人心的感觉。你想想,世界上有哪一种舞台有几万人同时唱一首歌,同在一个场馆里击鼓起舞?那都是些政治家呀!谁见过美国的政党代表大会竟然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舞会!未来的总统,党主席和各地代表团所有成员,说唱就唱,要喊就喊。你要是赞成哪一个总统候选人,你就可以在那儿敲锣打鼓,摇旗呐喊。你要是不同意,你也可以在那儿破口大骂,指桑骂槐。最有意思的还是党代表大会的会场上,有那么多非党人士来凑热闹。你比如说我们民主党代表大会吧,它请的各地党员代表自然没说的,可偏偏好莱坞的大牌明星们也粉墨登场,跟总统候选人和党主席肩并肩地坐在一起,说是为了给未来总统拉选票来的。这就是美国政治,一切都是为了选票,只要能把选票拉到手,至于是不是可以在党代会现场跳脱衣舞完全属于允许之列……我的女主人公说到这儿,现身说法地在我面前情不自禁地扭动起身子,似乎也想让我感受一下美国党代会的疯狂而滑稽的场面。

趣事还在后头。你说拉票可以理解吧,可偏偏各个工商企业巨头也都来了,而且凡是著名的企业不光老板要到现场,副手和公关部经理等浩浩荡荡一大帮人都进驻到了党代表大会的会场内。这还不算,大会允评各个公司商号在会场内搭房设棚,扯拉广告标牌,开起临时小店。那戏真是好看呀,这边坐着各地党团代表们,那边正对着主席台的是五花八门的公司广告标牌,或者是企业商号的标志旗号,你说党代表大会不是唱戏是什么?你问为什么请企业也进来?没有请呀,党的总部只请的是代表大会的各地代表,没有专请企业们呀!或是人家主动进驻会场的呀!看到那么多大企业大商号来了,主持会议的党主席和总统候选人不仅一点不恼怒,反而脸上露出抑不住的喜悦与笑容。你问又为啥?为的是钱呗!你总统选举不需要钱吗?人家老板们来了,就是冲着你某某总统候选人送钱来的。所以党主席和总统候选人乐都乐不过来。代表们有没有意见?为什么有意见呢?选你当代表来,不就是为了共同把自己党的候选人送进白宫吗?人家看得起你们党的候选人,不也就是看得起你代表嘛!再说,你一个代表,平时能见得到那么多大老板吗?这样的机会不是对谁都有利嘛,这不挺好嘛!那些大老板是很精明的,他们知道自己企业和生意能不能做得更好,这得取决于同未来政府和总统的关系与政策。党代表大会上出点小钱捐给政治家们,明天获得的公司收益可能是几倍几十倍甚至是个天文数字,何乐而不为呢?于是老板们可以不参加总统的就职仪式,但必须赶上新总统诞生之前就先把路铺好,倘若等新总统进入白宫后再暗送秋波可就晚矣。你听了觉得好玩吧?

当然好玩,十分稀罕地好玩!我说。

可就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会议,还真叫人激动和新鲜,还真能达到党和总部设计的目的--把总统候选人选了出来,把自己总统候选人送进白宫的钱也捐到了手。这就是美国政治,一种像玩戏法似的政治。我第一次参加党代表大会时,看到那么多世界著名公司,心里惦记着为什么看不到中国人开的公司出现呢?可去年在洛杉矶的民主党代表大会上,我突然眼睛一亮,我看到了杨致远的雅虎公司也举着大牌子醒目地出现在会场,我高兴地跑过去,拉着杨致远的手跟他合影留念。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们中国人太了不起了,瞧,我们不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地全都打人美国的政治心脏了!这还不够自豪吗?太值得自豪了!再说像我一个明明白白的中国面孔,不正在美国的政治与权力中心的舞台上跑前跑后吗?假如离开了我们这些人,它美国政治舞台说不准哪儿咔嚓出点麻烦哟!这实在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李琬若无法抹去怍为美国党的一名得力干将所经历的一次次施展身手的那些蜜月生涯和美好记忆。也正是她的这些卓越努力,才换得后来白宫对她的多次任命。

我们行善,不可丧志,若不灰心,到了时候,就要收成……1993年1月20日,随着美国第42任总统克林顿在代表权力象征的国会台前发表这篇以《圣经》为结束语的就职演说声音落定,白宫门前的草坪上顿时响起21响礼炮,当新任总统和这礼炮声同时回荡在美利坚合众国上空时,一个新的总统又在北美新大陆开始诞生。

作为民主党的亚裔领袖人物,李琬若的政治生涯也随着克林顿总统的诞生而走人一个新的辉煌阶段。早在前一年竞选大选中与建立良好关系的民主党主席布朗先生人驻白宫出任商务部长时,克林顿应布朗的推荐,任命李琬若为联邦工业贸易政策委员会顾问。这是一个具有相当权力的经挤委员会,其成员大多是美国著名企业的主管,对美国和全球经济起着重要影响。新改组的联邦贸易委员会不久就完成了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工作--敦促国会通过了美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法案。美国同样十分重视加人世贸组织,克林顿总统在白宫亲自主持了签字仪式并在法案上签字。那一次的仪式极其隆重,克林顿除邀请了他内阁的全体成员外,将民主党内为他出过力的干将们都一一请入白宫,李琬若便是其中之一,并且被安排在最前面一排。这本来是美国的事,可怎么回事,看到克林顿总统提笔签字的时刻,心里突然想到:什么时候我们中国也能加入世贸组织该有多好啊!也正是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无论在美国担当多重要的角色,可我内心深处则深深地爱着养育我的东方母国……李琬若深情地对我说。

正是这份对母国的深情和挚爱,在她担任联邦工业贸易委员会顾问期间,美国与中国关于知识产权闹得最热闹的时候,当时美国国内有许多人主张借此取消对华最惠国待遇,以此来强迫中国在保护美国知识产权方面作出让步。来自工业界和国会的压力,使克林顿政府骑虎难下。

中国最惠国的资格(后来改称为永久贸易伙伴资格)在美国国会遭到阻力时,几位百人会的代表被邀请到国会,就这一问题提供意见。百人会在国会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发表声明,明确表示,继续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符合美国的利益。他们还重中,美中关系必须遵循一个大原则,那就是努力求同,尊重差异。华裔社团针对美国重大外交政策直接向总统和国会进言,百人会是首开其端者。

可哭可笑的中国间谍幕

在前苏联解体后,美国有一个腔调一直不停地在制造事端,那就是中国威胁论。中国在日益强大,那些反华势力看得心如火焚,于是一出出滑稽可笑的好戏就在媒体和国会里冒了出来。

这一年,对李琬若等华裔们来说,他们感到最痛苦和最愤怒的是更令人吃惊的坏消息:3月8日,李琬若像往常一样关心时事政治,当她打开电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华人面孔不断地在美国最重要的新闻节目里闪动……。她先是一愣,因为这么一个东方面孔以前不曾见过。再听节目主持人报道时,李琬若仿佛当头重重地挨了一棍:在美国原子弹实验中心--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工作的美籍华裔科学家李文和,因涉嫌向外国泄露美国原子弹机密而被开除公职。据称李文和早在1996年就开始被联邦调查局监视,怀疑他是将美国先进的W-88微型核弹头资料偷给中国的又一位严重危及美国国家安全的中国大间谍。

上帝,他们到底想拿华人千什么?!李琬若第一个反应就意识到这是又一起更加严重的极右势力蓄意制造的中国威胁论。虽然当时她还不清楚事件真相,但仅凭一位政治家的敏感警觉,她认为这必定是美国国内掀起的又一波反华骇浪。果然,瞬时间全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最重要的节目和版面上连篇累牍地评说报道中国如何如何的通过留学生和在美华人为他们窃取军事和科技机密情报,一篇篇文章和报道中言外之意都在暗示着一个话题:在美国和到美国的所有华人都是不可信的,他们可能是间谍分子,美国正在遭受最严峻的安全考验

用李琬若的话描述:过去美国对中国和华人的报道极少,而李文和事件的出现,几乎天天都可以在媒体上看到东方人的面孔和提到中国的问题,当然那东方人的面孔是让美国人感到恐惧的间谍面孔,而中国则是美国最危险的敌人……经过一番精心策划之后,新墨西哥州的一十大陪审团又宣布:李文和被指控59项罪名而被逮捕。

按照美国法律,所有被指控的人只要尚未进行审判都有权利要求保释。然而李文和一案出人意外的是在刚刚宣布他只要交100万美元后就可以获得保释不到一天时间,联邦法院又突然做出不准保释的决定。所有这些事态发展,给美国公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重态势。

那一段时间里,美国上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被搅得昏天黑地,所有的黄种人都被认为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分子。就连我们这些已经成为美国主流社会的优秀美国公民也似乎让人感觉是些可怕的外国间谍。李琬若痛苦地给我拿出当时《世界日报》转载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与《时代》周刊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报道。这篇报道刊登的当时的美国民意调查结果显示:81%的美国公民相信《考斯特报告》中有关说中国偷窃了美国核武器情报,近一半的民众认为中国对美国构成严重威胁,其比例高于伊拉克对美国构成威胁的12个百分点,高出俄罗斯对美国威胁的一个百分点,总之中国是美国最具有威胁的敌人。

而一贯标榜讲究人权的美国此次也一反寻常,当李文和被关押后连亲朋好友的探视都不允许。而女儿好不容易在监狱与父亲见一面时,李文和也是手脚都戴着中世纪用的那种沉重镣铐。

那么,李文和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他真的像美国国会那帮人和媒体上渲染的是一个中国大间谍和工于心计的凶神恶煞吗?

否也。其实李文和只是以美国共和党控制的国会中的一部分极右势力炮制的中国威胁论,并借此攻击中国和打击排挤广大在美华人的一个假设出来的敌人。据后来美国当局所提供的全部罪名也仅仅是他李文和不当地下载了被李文和同行认为谁都可以获取的一些资料放在自己的电脑上而已。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憨厚得不能再憨厚的人。当联邦调查局的人已经对他多次询问后,我问他要不要请律师时,他说请律师会要花很多钱的,他就是那么一个老实的人;当那些看管他的狱警们,给他戴上手铐脚镣天天不准他自由活动时,他还对我说他们受过教育,他们上过大学,懂得其他语言,读雨果的书,也听莫扎特的音乐,他就是那么一个善良的人……李文和的女儿含着悲愤的泪水告诉人们她父亲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李文和确实就是这样一个安分奇己的华人。从他女儿的叙述中,李琬若自然而然地聪想到李文和是属于那类与她丈夫陈宝和一样勤勤恳恳为美国服务和忠于职守的科研人员,或者说是书呆子,而这样的人几乎不大可能成为出卖个人人格和国家利益的间谍。而在全美上下狂轰滥炸的李文和报道中也有一些正直善良的美国科学界人士站出来说话。

曾在李文和工作的洛斯·阿拉奠斯国家实验所负责反情报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官员,现已退休而仍在那儿当顾问的罗伯特·弗鲁曼第一个站出来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不相信中国能从洛斯·阿拉莫斯或者其他属于能源部的实验室得到有关美国核弹头的绝密情报。所失窃的资料可能出自分发给美国政府数百个部门以及私营军工承包商的文件而已。而依据这样的事实指控一名科学家,只能是因为李的种族被定为政府首要的嫌疑人的主要原因。62岁的弗鲁曼指出,像李文和所下载的资料在那个实验所里的普通白人科学技术人员都做过;能源部的另一项指控是李文和曾经在1986年和1988年两次到过中国,井在那里会见过一个物理研究机构的官员,这就是他被认为大间谍的最主要和直接的事实。恰恰这次会见中国官员的时候,与李文和同一个实验所的白人科学家还有13名之多,唯独华人出身的李文和偏偏被调查指控为中国间谍赚疑。

我的工作受到人们的尊敬,我不会作为一个把此案搞得一败涂地的人载人史册,因为我没有。此案搞得一败涂地的结果是可以意料的,因为它没有任何事实。弗鲁曼最后对(华盛顿邮报》说。

那些日子,李琬若说她经历了人生中甚至比她当年参加竞选国会议员更令她焦虑不安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知道李文和这一场官司是华人命运在美国的又一次异常艰难的苦战,不战则可能全军覆灭,战而未必取胜。但自己多年从事政治的经验告诉她:勇敢地站出来为遭受不公的同胞李文和解脱困境,是华人们唯一可以从中获得维护自己在美权利的途径。

全美最杰出的100个华裔领袖组成的百人会会长邓兆祥和副会长谢正刚,以及其他包括李琬若在内的华裔人士一致决定要站起来,维护正义。

之后,洛杉矶亚太法律服务中心等杜团领袖们紧急磋商,商议对策。

很快,在李琬著等一批著名毕人领袖的主持倡导下,美国华人最大的16个组织有史以来第一次坐在一起,以电话的方式召开声援李文和、向政府讨还对华人公道的紧急会议。参加的26位华人领袖们一致认为李文和案件的本身就是对中国和在美所有华人的一种敌视,一种不公,大家再不能沉默了,也再不能只发些嗡嗡小声了,要大声疾呼,尤其是要向国会和白宫大声疾呼。电话会议历时长达150分钟,全票通过了一项联合声明。

一时间,从来多足以文质彬彬著称的美籍华裔人士的声音,迅速出现在各大媒体之上,像《纽约时报》等以一个整版的篇幅刊出了华人社团集体声援李文和的联合启事。要知道,仅《纽约时报》这样的一张版面就得花几十万美元,而所有这些钱都是华人们自动捐献出来的。

李琬若给我讲了一个华裔教授为了声援李文和,一年多时间内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花了进去,到美国各地呼吁做报告,最后就差自己的裤子没有被当出去了。这样的无私情怀和感人事例在整个李文和事件中比比皆是。李文和的女儿过去一直对华人参政不感兴趣,但她看到同胞们为自己的父亲如此出力卖命,感动至极。后来她也勇敢地站出来到全国各地演讲,控诉当局对她父亲的不公和惨无人道的关押与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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