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恢复知觉,挣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老明那苍白而又冲满皱纹的脸,他在我的上方,注视着我,看我醒了之后扭过头说道:“蒙雨,他醒了,过来看看,能活不?”
我发现我是躺在地上的,但是嘴巴却无法说话,喉咙热得就像要喷出火来一样。在老明话音刚落,蒙雨那娇小的身体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不停的给在我的身体上检查着,检查了会她坐到我旁边,道:“他命大,死不了。”
这时霍命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哈哈,我就说嘛,能被选入这个部门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虽然他说得比较高兴,但我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悲凉,我不明白在爆炸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还没死?现在我们是在哪?
就在这时陈弱吉悲凉的声音传来:“现在活着又有什么用?我们被困在这,没食物没水,早晚都得死。”
他们越说我越糊涂,我努力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就剧烈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我迷糊的感觉到有人把我翻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背,但是我背上全是被划开的口子,疼得我连叫唤都没力气了。
我听他们在讨论事情不知过了多久,只依稀听到“他虽然还死不了,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他肯定是我们这里第一个死的。”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我,可后来三年间的某些事实证明,他们的说法是错误的。
在听他们讨论完后,我模糊了解了一点现在的状况。现在是爆炸过后的第四个小时,因为爆炸点离我们实在太近,我们全都受了伤。四周全都因为爆炸塌方了,但是两边的岩壁还够坚固,于是塌方的那些巨石将我们困在了地下。
那些蛊虫就像有灵性一样,它们被爆炸的巨大冲击波炸飞,竟没有一个重新回来,难道他们在畏惧爆炸吗?
他们将我扶起来靠在岩壁上,这下不想完蛋也不行了,食物枪支全都丢了,更要命的是除了老明和霍命其他人把手电也给丢了,几乎是只要拿得起来的都在逃命的路上丢了。
蒙雨没有了医疗箱,我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刚开始只是咳嗽,吐血。在他们发现我挣着眼睛却在说胡话时,蒙雨一摸我额头,对众人说我发烧了,并且看样子应该是39到40度。发烧本来没什么,但那是在有医疗设备和好的环境下的前提。现在我所处的环境不知是地下多深,但是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医疗设备,而且那时是冬天,地下更是寒冷,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一个人发烧那等于是被宣判了死亡。
蒙雨的话我也听到了,我本以为我会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出呼意料的,我整个身体,精神突然就放松了下来。或许是我得知我终于要死了,我也不知在这些天内我死都多少次但都活下来了,这次终于要成功了吧。或许也是我能早点死,不必忍受多少的饥饿,寒冷,而且疲惫的身体一直在告诉我要好好的睡一觉,终于可以睡了。
但是40度的高烧让我怎么睡也睡不着,在这冰冷的环境下,其他人早就耗尽了力气,躺在冰冷的岩壁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怎么逃生,我们被困的这个地方直径大约七米,是个不规则的方型,但我们都知道,逃生根本不可能了,只能期望地面上的那两个侦察员听到爆炸声,然后来救援。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离地面有多深,他们有没有听到爆炸声,或许在我们引爆时他们刚好不在地面上呢,或许他们当时正在做其它事呢,可以让他们没注意到爆炸的原因太多太多了,只是在这个时刻,我们所有人都往好的方面想。
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死在这里时,在我对面的蒙雨,她的头发后面出现了一只手!那手的手皮已经脱落很多,露出了里面的肉,而那些肉已经开始有轻微的腐烂。因为这里非常寒冷,所有腐烂的程度并不高,但是我还是可以看到那手上挂着一些发紫的肉。
它从蒙雨背后的一个小缝隙里伸到蒙雨的头后,我以为这又是一场幻觉,也对,那时的我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但是下一刻蒙雨的尖叫声打破了我的想法,那不是幻觉!
那只手伸到蒙雨背后就拉住蒙雨的长头发使劲往外扯,蒙雨被扯得头撞到了岩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她发出尖叫,双手到处乱抓。
陈弱吉一看到就被吓得往我这边爬,霍命则冲上去拉住蒙雨,似乎想要将她的头发扯出那只手的手掌。老明则叫道:“割她头发!快割她头发!”
我无力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肩膀,那是一只人的手,只不过我可以感觉到那手的皮肉碰到我的脖子时的冰凉感,那不是活人的手。
虽然我已经坦然面对死亡,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只冰凉的手,我还是恐惧到了极点,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东西正在岩壁的另一面对我吹着凉气,而它的面孔非常恐怖,没有眼睛,浑身上下流着鲜血。
但这只是人在受到某一方面的精神刺激时都会想的,就像胆小的人走夜路,在到了一个很老的胡同里,胡同里没有人家开着灯,当一阵凉风吹来,人们就会想象无限,可能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自己,可能这条胡同是个鬼打墙,再也出不去了。人类的联想还是很丰富的。
而那只冰冷的手一摸到我的肩膀就立刻抓住我的肩膀,锋利的指甲刺入我的皮肉,我不知它们为什么还会长出指甲,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了,那手一抓住我的肩膀就将我往岩壁外扯。
但是岩壁的缝隙只够它的一只手伸进来,根本不可能把我扯出去,它用力扯了扯,我的身体剧烈的撞击着岩壁,吐了几口鲜血。
它发现这根本就是无用功,抓住我肩膀的手用力更大了,我的肩膀被它抓得已经失去了疼痛感,可我还是叫出声来了。
霍命刚好把蒙雨的头发割了,帮助蒙雨摆脱了那只手,听见我的叫声转头看向我,拿着军用匕首就冲过来。但在他冲到一半时他旁边的一个岩壁下半部分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他摔倒在地后爬起身不停的用匕首切着那只手。
而这时越来越多的手从岩壁的各个缝隙里伸进来,见人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