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呢?”
地狱里走过一遭,疲累之极的雪萝迷迷朦朦中听到外面碰碰碰的吵闹声,秀气的眉皱成结,痛苦的呻吟出声。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好累!
头微侧,身边紧紧护着她的男人已经不见人影,眼光飘得远些,雪萝看到忙碌的良辰。
“夫人醒了……爷……爷……他……”良辰嗫嗫嚅嚅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床上人儿微眯的眼蓦然大睁,不解的望着吞吞吐吐的良辰,平时她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爷怎么了?
良辰还来不急开口,猝然,窗外一阵暴吼传来。
“大哥,住手啊”
那是赫连风的声音,听来急切异常。
撑着虚弱的身子,柔软无力,雪萝招来良辰。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良辰看看床上的夫人,又回头望望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看来人已经往这边转移了。
“是……是郎邪?”
眼儿一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爷要杀了郎邪”
“杀了郎邪?为什么?”雪萝可不认为赫连夜这个时候该做的是杀人的工作。
有她这个娇滴滴的妻子卧床,在为他辛苦的生完孩子之后尽然不顾她反而顾着去杀人。
再说,郎邪又是哪儿犯着他了?
“郎邪该死”这会,良辰也开始咬牙切齿。
雪萝看着良辰少有的表情,心里更是纳闷不已,似乎郎邪真的做了很过份的事。
“告诉我,郎邪做了什么十恶不赫的事?”
“他下毒”
“下毒?”
“夫人,就是郎邪下的毒才让夫人难产,夫人和小小姐差点就有生命危险,郎邪该死”
一说起这个良辰气就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看着郎邪文文弱弱,懒洋洋的不似个有劲的人儿,谁知,心眼一个个冒出来了,他尽然来上这么一手。
府中谁也没防着他。
“他……对我下毒?”眼儿泛着迷朦,生产时的巨痛与绝望,这一生怕是忘不了,她以为是命中注定,未料及,原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而且是郎邪,她一直将他当成府里的一分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与他无怨亦无仇啊!
“而且现在连小小姐身上也是余毒未除”。
低思的小脑袋蓦然抬起,不敢置信的盯着良辰。
“他……为什么要对小小姐下毒?”她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郎邪会是这么狠心的人。“小小姐才见出生不是吗?”
“葛御医说小小姐的毒是从母体带出来的,……是天生的,怕不好根除!”
“不要根除?”一时之间,雪萝无法反应过来。
“他该死”阴森森的语气满布杀意。传进房中,入了雪萝的耳,她才回过神。
“夜?”她急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这可急坏了良辰,她慌慌张张的想扶却又不敢用强。
“夫人……不行……你不能下床的”
“我不能……不能让爷杀了……杀了郎邪”脚落了地,却软软的站不起来。“良辰,快,扶我出去”
她一定要出去制止,一定要!
“夫人”
良辰是上前扶住了她,可是又不敢轻易的扶她出去,葛御医有交代,夫人最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不可。
才能恢复,若是善自下床,坏了身子,往后要调理会很麻烦。
“扶我出去”
“夫人”
“扶我出去”
“可是……”
“扶我出去”
“良辰……”
“你要我爬出去吗?”
“……”
怎么可能让她爬出去,良辰纵始有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做。
庭院之中,赫连夜的手在郎邪的颈上。
只要稍稍用力。
那瘦弱的身子便注定消声灭息。
府里的所有人都进了紫月轩,待卫仆人待女的站的远远,不敢向前,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便不保。
赫连老爷,老夫人被宁静夫妇扶着站在最前面。
赫连风,四卫将赫连夜团团围住。
方照日眼明手快,看到良辰,便和美景一同迎了上去,将雪萝扶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武行吗?还是拍武打片?群众演员全到齐了。
“夫人……”方照日欲言又止,这回郎邪怕是死定了,他不值得人同情。
这些日子来,赫连府哪个人将他当成外人了,谁料到他背地里尽然下此毒手,若不是小小姐身上余毒未解,他方照日就是第一个杀郎邪的人。
“快叫他住手啊”
雪萝着急的拍打着方照日扶着她的手,她也不差他一个,怎么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他呢!
“照日不敢”
也叫不住!
赫连夜扣住郎邪颈部的手加了力道,郎邪立刻青了脸,眼里的神色平淡,似乎一丝惊吓都没有,莫非他真的不怕死。
旁人皆不解!
到了这个时候不是该认错,求饶吗?
“为什么?”
狠厉的双眸在这一刻加了更显厉色,手上的力道加中一分。
郎邪早已无法开口出声,自然无法回答他的话。
他的手,脚已经使不上力。
眼神开始涣散。
赫连风着急的上前想扒开赫连夜的手,却使了半天也使不上力,赫连夜的手仍纹丝不动的扣在郎邪颈上。
“大哥,他快死了”
他若是死了,刚出去的小人儿岂不是要背着这余毒一辈子。
“他该死”
赫连夜冷冽的表情杀气浓浓!
“可是,他若是死了,你女儿怎么办?”
原以为,听了这句话赫连夜该放手了,岂料,仍旧不动,还加剧了手上的力道。
“有整个医神医家,这毒还怕解不了”。
众人一窒。
他尽打算扣住整个医神医家。郎邪认命闭上的眼在这一刻睁了开来。
痛苦的呻吟出声。
没有人再敢开口,静悄悄的等待郎邪脖子被拧断的那一刻。
蓦然,一只纤纤小手搭上那双青筋满而的大手,他有多气愤,他有多恨,她心里清楚。可是,现在纵使杀了郎邪也无济于事。
“夜,放了他”
柔柔软软的语气因为身体虚弱更显得软绵绵。
高大的身躯一僵,下一刻,扣在郎邪颈上的手松开,下一刻,雪萝便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暴吼声响彻整个赫连府上空。
“该死,谁准你出来的”。
良辰脖儿一缩,深怕那只手转眼跑到她的身上来。
雪萝双手托着他的俊颜,双眼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眸,“你抱我回去”。她喃喃对着他轻语。
赫连夜随即抬起脚便往房里迈。
可是在下一刻,又转了身。
瞪向在地上摊成一团的郎邪,然后,轻轻的让雪萝站在地上“乖,我先杀了他”。手蓦起。
雪萝的动作比他更快。
迅速的握住他的大手。
“不”
她惊恐的叫,他杀人的决心太大,不容人拒绝。
可是,她不想他杀人,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医神医家固然可以救,可是寻找需要时间。再说,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郎邪是坏人。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真诚的,她知道。
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乖”
“不要”她死活都要托住他“他是对我下毒,理应有我来处置,他让我受苦,我也要让他受些苦,夜,把他交给我来处置好吗?”
黑眸一凝,盯着她半晌才点点头,可是随即又拒绝。
“不行,你需要休息不能劳累”
“那就等我身体好些再处置,好不好?好不好嘛?”
赫连夜妥协了,抱着她虚弱的身子回了房。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事在雪萝手上,就有转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