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师很快就在地府资料库中找到西凉山的现今所在地址,是地处中东地区北部的一处沙漠。
没有多余的言语,老国师只交代她快速到达这处地方,并做好一切该有的心理准备。
雪萝还未来得及将事情的真像告之父母,总是在犹豫着说或是不说。
于是,在杨心正式从为云家养女的那一刻起,雪萝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要老婆子托梦?”老国师不明所以,虽说这托梦对于地狱使者而言,并非难事,却也非易事,修为聚减事小,若真是梦境出了什么叉子,以一介鬼差是无力弥补的。
“求求你了,老国师,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希望爸爸妈妈不要为了她的事而担心难过,她是心恋赫连夜,可是她也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爸妈辛苦养她十几年,而她却莫名其妙的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对他们而言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好吧!老婆子就试上一试“谁叫她欠了她的呢。
老国师以场景入梦,将雪萝在赫连府的点点滴滴入了云爸云妈的梦中,让他们清楚明白的了解,女儿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梦惊醒!
云妈妈浑身冷汗,无措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这不是真的!”她用力的摇头,试图否决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梦境。
“我也希望”轻轻的将爱妻拥入怀中,云爸轻声叹息,只是,这梦境太过真实。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女儿起伏的情绪,和喜悦的心。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儿,喜欢那里的每一个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云妈妈低泣,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如今……这一别可有再相见的日子。
“别让女儿为我们担心,只要她幸福就好”雪萝是个贴心的孩子,她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将杨心领进云家,就怕他们夫妻老来孤苦。孩子为父母着想,父母何尝不为孩子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怎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一丝苦难。
“她真的会幸福吗?”
“会的”他相信,那个男人能带给女儿幸福。
“我要见雪萝”云妈妈从丈夫怀中挣脱,去敲出儿的门。
夜,正浓!
雪萝却未合眼。
门上轻微的动劲便让她回了神。
“妈?”门一打开,雪萝无措的望着泪眼汪汪的妈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妈妈哭泣,即使再伤心,她也只是皱起眉头“您别哭啊”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抱着女儿,云妈妈急切的需要确认。
“是真的,妈,都是女儿不好……”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最爱的妈妈为了她的事情担心的哭泣,她是不孝女。
云妈妈拉开她,手抚上女儿的小脸,泪脸露出欣慰的笑,女儿长大了!
不再是呀呀学语的娃娃,也不是凡事得争求她意见的小娃儿,如今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和自己的决择。
“虽然这对妈而言太过震憾,但是,妈懂你的心,当年,你爸还是一文不值时,你外公便反对,我呢,就这么跟着你爸私奔了,几十年来,一直无颜回去见他老人家,可是,有了你之后,我能了解你外公的心情,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骨肉受苦,妈也不愿意,所以,不管未来如何,妈要你保证,一定会幸福。不然,妈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妈……”紧紧的拥着云妈妈,雪萝哭得差点叉了气,“我……会的……我会……幸福的”她好舍不得爸妈,可是……
“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不去了……”嗫嚅的话语未说完,云妈妈便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打量女儿“心要专一,你挣扎妈感受得到,跟着父母不能过一生一世,爸妈会老,会比你早离开这个世界,到时,爸妈如何能放着你一个人。你能看上他,说明他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云妈妈对自己女儿的眼光倒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
“若是有机会,回来看看爸妈,不然托个梦也行,只要让爸妈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为人父母要求真的不多。
“妈……”柔软的心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紧紧的抱着老妈,她要真真切切的记牢这份温暖,一辈子都不忘。
云妈妈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轻轻的,就像女儿还是孩提时,哄着她入睡一般。
门外,杨心和云爸静静的靠着门边,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对视。
一切,心中明了,无需多眼。
雪萝的爸妈从今往后便是她杨心的爸妈。
中东北部沙漠,远比雪萝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她与安可儿告别自己最爱的亲人,一人提着两个大箱子在沙漠中寻找最相似的那一处。
没有山脉、没有河流,也没有树森,唯有那炽热的日头无情暴晒,还有一望无际的沙海,死气沉沉、单调寂静,彷佛死神的栖息之所。
所来,天下所有的沙漠都长得这个样。
让人忍不住想大声狂啸。
“奇怪?!”
提着两个大箱子,雪萝困惑的举目四顾。
“怎么了?”安可儿同样拉着两只大箱子,泪从头顶不客气的一路到脚底。两个加起来比她还大的箱子确实是无比沉重的负担,却不得不带。
“明明四周已经差不多了,怎么没有见着那片河床”
这里是沙漠,没有河床的沙漠。
“或者,还要再往前一些?”安可儿向无垠的沙漠前端望去,这荒凉的沙漠真是令人毛骨耸然“瞧准方向了吗?”原地转身绕了一圈后,她问道。
“那边?”
依然只考虑了三秒,雪萝当即拎紧了箱子,毅然启步往右前方行去,安可儿紧随其后。
“老天,这火辣辣的太阳就没打算回去休息一会吗?”它也不嫌累。
“它去休息了,沙漠谁来照顾”沙漠最可怕的又不是沙,而是这多变的气候,可少不了它的大力帮忙。
未几,在太阳照得头昏昏、眼花花之际,终于好不容易瞧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河床。
“上帝,终于找到它了!“
只要找到河床,她便可以确认方向,就可以找到她躲辟龙卷风的方向。
一起到这里,几乎已用尽的力气顿时又狂涌出来,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前狂奔,只要越过这里便离那儿更近一步。
“别急“安可儿叫住她“到了那儿咱们还得等龙卷风呢”一时半会还不会来。
雪萝不听,加快了脚步,很快,她望着前方,两只箱子重重的坠地。
那条干裂河床仍如记忆中的一样,两端淹没的红沙里,嶙刚的石块,红褐色的硬土,似乎一丝都没有改变。
“看在老天份上,终于到了”安可儿大大的喘了口气,“还记得清方向吗?”龙卷风最好快点来。
“嗯……”雪萝重重的点头,路线,大半年来,她早已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记忆好无数次,如今,她闭着眼也能找到。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穿过河床,朝着曾经她奔跑过的地方前行。
一望无际仍是沙,这一刻,雪萝却觉得它突然变得好亲切。
站定在她曾经消失的地方,雪萝松了口气,彷佛已经可以看到赫连夜那张惊喜的脸。
他,该不会忘了她吧!
在她千辛万苦要回到他身边的现在,他若是敢忘了她,她一定不轻饶他。
“喝口水吧”唇畔干裂,急着赶路,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就怕错过老国师所说的时间空隙。
可是,世间真的有好此巧合吗?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能再重演一次。
“谢谢”接过安可儿递来的水,她先轻眠一口,然后才大口大口的牛饮“你……想过,到那个世界之后的事情吗?”
安可儿双眼飘向远方“或许,他不会认得我”。
“为什么?”停下喝水的动作,雪萝讶异的问,轻轻察拭嘴角的水滴,湿了手,凉了心,浪费水资源果然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我跟你提过,上一次是以灵魂过去的,若这次真的能跟你穿越成功,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最真实的我,可是,他并不知道到……”清秀的眉头紧皱。
“所以,你担心,他不认你”
“不……”她担心的是他钻进牛角尖再也拔不出来,他对她的情意,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百分之百相信,除了她,他是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可是,此刻,她便是别的女人“他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他怕的是这个,怕他们连再次相认的机会都没有。
“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了“雪萝大包票,毫不淑女的坐在地上的大箱子上“他跟我提过你,只要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一定会相信的”那个男人,快急疯了。
由于疲累,与谈话,两人没有察觉么不对劲,直至话音一落,两人才在同一时间发现她们满身全是沙。
突来风沙,大的让人睁不开眼。
“来了吗?……“迷糊中,安可儿大声问。
“我不知道……“沙漠中这个风那个风太多,她睁不开眼,无法确认是不是当初将她卷回来的龙卷风。
“行李要被卷走了“两大箱子太沉重,风的力量太宠大,两只瘦小的手臂根本就抓不住。
“快抱紧它们”急中生智,雪萝大喊,小小的身子扑在箱子上面。
风,不停的呼啸。
沙,不停的甩落下来。
狠狠的拍打在她们的身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还在原地。
“雪萝,你还好吗?”她的脸好痛,肯定肿得不像样了。
若不是这两只大箱子太重,恐怕她们两个人早就不知道飞到世界哪个角落去了。
或许,早就被埋尸沙底,永世不得见天日。
“好痛……”大声的呻吟听来像蚊子叫,雪萝慌了神。
上次的风力好像没有这么强,她的手快断了了。
就在两人快坚持不住时,耳朵尽然清晰的传来老国师的声音。
“稳住,时间未到”
时间未到?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时间到?等到她们休克了还是死翘翘了?
“我快不行了……”焉焉一息的低喃。
“来生再见吧……”到底是谁出的鬼主意?存心让她们来找死的嘛。
不行,人未见着,便死了,那前面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长眼”风将她们卷在一堆。
“肯定没有”
一处箱子上的人辛苦的点了点头。
“真是志同道合”
嗓子好哑,快开不了口了。
“该死的,老国师,什么时候才算时间到……”
风平,沙落,日阳依旧。
吼叫声灭了音,隐隐能听到老国师的叹息声。
幸福的人儿终会幸福。
惹祸的人终究免不了再惹祸。
这个时候,西凉山上应该有人守候。
接住从天而降再次回来的女人。
可是,河床上空荡荡的,沙依旧,人却无。
天空挂着白晃晃的太阳,惹得人睁不开眼,一不小心碰到细沙,火热的温度会烫伤细嫩的肌肤。
但是,白天一人也有,地上,天上,没有出现。
夜将深,月儿静静的高挂在天空,柔和的光芒轻抚远处的山谷,夜里的沙漠显得平和。
西凉山一带夜里清静异常,这里没有野兽,甚至连虫鸣也甚少听到,有的只是偶尔的三两声应应景。
不远处,“碰碰”几声重物落地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异常的声响惊飞了长久这儿的虫儿。
低低的痛苦呻呤似无意识的流泄而出。
以这种摔法,估计骨头也该异位了。
可是除了呻吟,便再也没其他声响。
夜恢复宁静,月光仍旧柔和的应照着整片沙漠,仿若世间最温柔母亲,大手轻轻的安抚沉睡中人儿。
只是,在月的光线照射下,依稀可见分散六处的黑色物体,正一动不动的落在这片大沙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