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宏亮的吼叫淹没在瀑布飞流的震憾中,月将手围在嘴边,朝着暴布下方的赫连夜喊道:“暴布相连,水流很急,并无可入之处”
黑眸一黯.
身影微掠,方才赫然还在下面的赫连夜已然出现在月的身旁,紧随其后的是日,一贯温雅的表情此时也显得凝重。
在他们还未从四族返回帝都之前,爷便让他们遍访名医,之间,确实有不少归隐山林拥有傲人医术的医者,以御医的身份一次次进入府中,诊断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一致。
夫人病情越来越严重,爷也不免急进了些。
幸好,还有这唯一的希望。
却也是最为渺茫的希望!
相传三十年前,天下未分之前,西北一带曾出现过一名白衣白发的年轻人,医术超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命理所在他无一不通,能救之人他皆可救活,不可救之人则可免其痛苦。
星施展开他所有的人际关系,终于打听到那位医者至今尚在人世,且就居住在这暴布之中。
罕见的高度,急进的水流,普通人即使只是靠近,这飞流而下声响大抵能将双耳震咙,稍有武功修为的,即使到达中部地段,却也入不得其法。
来此三天,却至今入门无道。
赫连夜皱起眉头,没有开口,静静的望着飞逝的水流。
“爷,让我和日先试试吧“月开口,凭他俩不算小的修为,合力该能让这暴布开上一道口子,好一窥里面究竟。
赫连夜冷冷睨了他眼,没有理会。
静候片刻,蓦然银光一闪,月手中的长剑瞬间被抽出,一股强力直袭水流。
剑气笔直射出气注,与水流抗衡,只见水幕细细被分开,一片片境大,直至容纳一人大小。
水幕之后,赫然立着一个人,白衣、白眉、白发且笑容满面。
赫连夜未收回剑,暗中继续使力,顶着那一片空阔。
“赫连夜果然是赫连夜”白衣人身形瞬间飞出,未及眨眼,他便已立在身前“能辟开我这水幕之人,天下之间,怕无人及你”。
“前辈过奖”收回剑,赫连夜回道,俊颜却因这一句话而显得僵硬。
眼前所立之人,无论从哪儿开始看,也只有三十岁左右,与他相差无已,却必须称一个相貌若同辈之人为前辈。
只因,他的样子完全同传说中的一般。
“直称无望便可,这容颜……”眼光飘远,“希望终年不变”
确实如此啊!月喃喃自语,朝日挤眉弄眼。
三十年未见,怕是三百年也不会变了!
“久居此地二十八载,你不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却是第一个寻至人的,说吧,何事?”无望席地而坐,任白衣染黑。
“我家夫人,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没病没痛,就是没精神,御医也诊过,却只道是水土不服”
“有此可能……”
“不可能”月又抢言,“夫人都进入府中半年才水土不服,这不是很奇怪吗?”要不服早不服了,半年,什么都该习惯了,还来个水土不服,真不知那群庸医是怎么诊治的。
“有此可能”
“呃“
日白了他一眼,一个用力将他扯至身后。
“无论是何种症状,并不是唯一的,普遍现像只是大多人会出现的状况,就这一点而言,世间,特殊例子还真多不是吗?”语毕,意味深长的望向赫连夜。
赫连夜澕唇紧抿,心中剧烈疼痛此时稍稍缓解“不知无望可有医治之道”。
“手来”
赫连夜依言将手伸出。
只见无望对着赫连夜的手掌凝视半天。
被扯开的月扭曲着嘴角,他们该不会被什么鬼传说给骗惨了吧,这哪会是什么诊治,需要诊治的明明是夫人,他干嘛扯着爷的手研究个半天,岂非本末倒置。
“夫人命相中间阻隔有一年之久?”
“是”
放开赫连夜的手,无望尽然仰天轻叹了口气,之后才对视赫连夜轻道“一切安排皆在冥冥中注定,她原本不属于这里,却因为这样的安排出现在你身边,如今,她的时限到了……”
赫连夜呼吸一窒,什么叫时限到了?
不,她既然被带到他身边,就注定是他人,没有他充许,她哪儿也别想去。
赫连夜的狂乱表情,让无望又一再的点头叹气,叹命运弄人“天与地,与人,息息相关,一环扣一环,不许有一环出差错,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只因她与这个时代并无一丝牵连……“
“不“赫连夜痛苦低吼,“她有牵挂,她有夫,有子,有家人”
无望皱眉“她有子”。
即有子,便不该出此状况。
“她视若亲子”
无望了然“我所指的无牵连并非情感上的牵连,而是存在的牵连,这里,没有一个人与她拥用同样的气流与气息……”
“那我该怎么做?”急切的望着他,赫连夜首度失了魂,他不许她无牵无挂就这么离开,既然要牵挂,那他就让她牵挂“无论如何,我会给她牵挂”。
“时限到了,她来此至少也有半年之久,却未有骨血相连……”血缘是最真诚的牵连,无论何方也难断得了。
“骨血相连……”孩子,是孩子吗?
他的下巴紧崩,脸却扬起笑,狂笑。
连绵的笑声,吓傻了日与月,他们不曾见过爷如此狂笑,往日,只要他扬起微笑便能吓坏一营人。
如今……老天,爷心中的苦……
“尽然是孩子……”笑声止不住的透着痛苦。
他疼她,惜她,怕她瘦弱的娇躯承受不起生育的重大痛苦,所以,他隐忍自己,到头来,却成了她离开的源头。
“爷”
“爷”
“让他去吧”无望深望着远去的身影,“该是他的终究是他的”不该是他的也终该回归。
曾经,他也如此痛苦过,却始终相信该是他的终会回到他怀里,所以,容颜仍旧,只为她的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