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方总管除了虾其他食物都不准给”晌午时分,赫连夜风尘仆仆回了府,在得知黑翼已经回国,且是在与赫连府的夫人会过面之后才决定回国的,这一府总管的福气便来了。
“爷,不是吧,他是一国之主我哪拦得住啊”虾?要他吃米田共都比吃虾好,主子肯定是想整死他,明知道他不沾任何虾类食物,有严重的过敏症嘛,还硬要他连吃一个月,问苍天,一个月过后,他方照日已不知是在地狱的第几层了。
其他下人先看看主子,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再看看总管,一脸比死还难看的铁青,笑在肚里,话在嘴上,稍微安慰两句便行。
一个下人,连处罚也是虾蟹伺候,福分不浅,可偏偏总管惜不了这福,每次吃虾便吐得一干二净,差点没把肠子也给顺便吐出来,可红了他们的眼。
赫连夜阴郁的黑眸一闪,方照日识象的收回苦哈哈的嘴脸。
“照日遵命便是”他宁愿饿上一个月也不吃那恐怖的玩意。
“夫人呢?”
“呃……在紫月轩,午睡……”说起这个又得算到他头上来了,若不是他带黑颜国国主去见夫人,夫人也不至于哭得太累,要睡午觉,平时,夫人可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在大白天休息。呃……若是主子知道夫人哭了那么久,他恐怕得吃一年的虾了。
赫连夜皱眉,“夫人在午睡?”莫非是昨儿个累坏她了?
“是的是的”忙不迭点头,方照日悄悄的摸了一把冷汗,“小少爷也在午睡,在夫人房里”。
赫边夜看着他,片刻后才点头,“叫人把外面的帐本全都搬至书房”。
“是,爷”
呼,逃过一关。
雪萝醒来,天气已晚。天边淡淡的夕阳只见光浑,红灿灿的照耀大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踏出紫月轩,踏过遍地的雨花台石,穿过空旷的花圊。
花圊种植着适合冬季生长的花儿,如今花开枝头,香远益清,身在其中,仿若如春。
雪萝见方照日苦着脸站在出房外,扯唇想要微笑,但是笑意还没染开,瞄见方照日身后的高大身影,笑容立刻变得僵硬。
不用回头,只是眼一花,浑身一阵突如其来的战栗,她就知道,他已经来到背后。
怪了,这么大的个子,移动时竟然没半点声音,他会的似乎不是轻功,而是瞬间转移。
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四周,赫连夜弯腰靠近她的俏脸,热烫的呼吸,让她颤抖。
即使他们已是夫妻,她仍然无法适应这样的亲密。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危险地低语,口气不悦。
“啊……没……没睡好吧”雪萝低声回答,撒了个小谎,这个小气的男人,若是知道她为别的男人而哭,肯定会烧起来。虽然,她只是为了别的男人的故事而哭。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看来对她的回答很是不以为然。
她维持笑容,仍旧没有回头,迳自走向一处艳丽花儿旁,撮两朵花辩放在掌心闻着。
“夫君何时回来的?”雪萝拔弄着细碎的花片,语气有些不悦。
赫连夜挑眉,没有开口。
半晌没有回声,雪萝错鄂转身,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回答他,这样的漠视气坏了她。
“你可恶”她气呼呼的跑回他身边,指着他的鼻子不客气的道,适才的悠雅全都不见了“怎么说在外人面前我们也是夫妻,你这么做可是一点都不尊重我,往后要我怎么见人啊”哼,问别人自己的枕边人在哪儿?哈,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赫连夜低头望着她,黑眸里光芒闪烁。
“外人面前?”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怒气。
不过,是人都知道他在生气。
一股透心凉的冷气袭来,比这傍晚的冷风还刺骨。
方照日聪明的适时出来打圆场“夫人,小少爷起了没,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照日这就去紫月轩将小少爷带过来”。
“不要”雪萝拾阶而坐,纤细的指无意识的在台阶上游走,一双眼儿敛了怒火似笑非笑的望着赫连夜。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确定有道理,这些日子,她也被他潜移默化,随时能变化不同的表情。
很有用,至少能唬人!
“为何?”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其实事情也没有多严重”小脑袋立刻扬起,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努力装出非常正经的样子“夫君也知道了,人家进了家门之后,除了去过一趟皇宫,便从来都没有出过府,夫君连出门也不告诉人家,这样人家很可怜哎”是嘛是嘛,她又不是囚犯,锁在这宽旷的牢宠里,连公婆小姑出门上香也不带她一块去,一句为人母,最要紧的事便是照顾好儿子便光明正大的将她困在这儿。
那怎了得,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时空之旅,虽说是不怎么情愿的,可是来了总归还是来了,不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
她还想摸清楚路线,哪天有时间,顺便游游水月国,同连无郝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好带她回去的呢。
“有什么需要告诉照日,不需要出门”
“啊……”哪有这种说法“我想逛街,他能帮我逛吗?我想自己买东西,他能替我吗?”能替才有鬼。“夫君,求求你了,下次带我一起去,不然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啊,保证不会迷路”纤细的小手高举便要发誓。
赫连夜靠近,拉下她兴冲冲的手“不准”
“为什么不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恶声恶气的回答。
雪看着他半晌,见他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她便不再开口。
低下头,不再言语,噘着小嘴,皱着眉头,抽着鼻子,哀叹自己的不幸。
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近日来,他的强悍,他的霸道,他的无理,她都不曾怪过他。只因,他表现的完全是一个妒夫的模样,她以为至少,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才十七岁,不懂人情事顾,从小爸妈疼着,爱着,呵护着,她拥有绝对自由的空间。为了老国师的苦心,为了水月国的百姓,她强忍着跑出赫连府的冲动,留了下来。
可是,现在不同,她以为,至少她可以不必再忍耐,从赫连家的其他人接受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放开心怀,唯一担心的就是曾受伤害的他。
可是,他并没有想像中的伤心、难过,或许他只是因为大男人的面子放不下才对水月国放下狠话,日王寿辰,她终于有幸得见三国国君,至少,他们都不是残忍之人,也都有心为百姓谋福利,该放下了。
到头来,是她想多了,是她自做多情,是她自抬身价?
好吧!她可以听他的,好好的呆在赫连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替司如一还清一切罪过。可是,他该知道她不是司如一的不是吗?
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她。
雪萝咽下一声叹息,起身,抚顺衣裳,恭敬的立起身“往后麻烦方总管了”她屈身行礼,回身朝紫月轩的方向走去。
适才,她是打算找良辰为赫连负剑换身衣裳的,上面都是她泪。
或许,近来,她是变得有些奇怪了,心情起伏太大。
轻移两步,腰上猝然一重,人已经被他拥在怀中。
“该死”俊脸铁青,他咬牙低咒,手却越拥越紧。
雪萝不理他,硬是转过头看向仍然艳丽的花儿。
夜幕降临,府里掌灯了。
“照日,去把小少爷带到膳厅”说完,便抱着连挣扎一下都不曾的雪萝膳厅走去。
轻风徐徐,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方照日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直摇头,主子这是自找罪受嘛,哪有女人被男人如此凶巴巴的吼还不生气的。
夫人已经很大度了。
整了整脸,他才起步走向紫月轩。
接小少爷,可得笑容满面,不然的话可突兀极了,谁人不知赫连府的小少爷年纪小小脾气却是绝对的好呀。
小孩子不管大人的事,这一对夫妇啊,就让他们自己去烦吧。
再大的麻烦,主子都能轻松解决。一个夫人——不是问题。
只要三位侧夫人不要出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