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雪萝的生日,早已老态龙钟的赫连老爷和赫连老夫人可是花费不少心思。早在一个月前便让方照日将一却打点妥当,准备今儿个好好的让儿媳开怀一场。
民间请来的杂技团,唱小曲的,唱大戏的,连日王宫中的歌舞团也出借给了赫连府。浩浩荡荡的表演队伍下午便已入驻赫连府,准备着晚上精彩的表演。
午膳过后,多数来祝贺的人员都还留在赫连府里,少数人则是出外溜达溜达不愿浪费这如宝的时光。
除了紫月轩,其他几大院中,庭院湖畔边布满宾客,甚至已有准备好的戏班提前表演节目好让人一饱眼福。
迎着风,雪萝和可儿笑看这一场喜庆,小步的在庭院中散着。后面的小辈们则是一步不离的紧跟身后。
“连杂耍的都请来了,可见干爹干娘有多疼你了,往年过的生辰也是这般热闹?”
“往年才不呢,以往只有府里的人知道我的生辰,没有通知其他人,谁知道今年会这么热闹”一下子多出了这么些认识与不认识的宾客,她反倒像个外人似的,半点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说不定我的好运来了,往后的日子开怀了呢!”。
十六年的时间并不短,如今剑儿和紫儿都已能时伴身旁,只可惜,心中一抹无语言语的痛……
“你怎么了?”可儿没有错过她眸中的隐忧,语气甚是担心。
雪萝摇摇头。牵起可儿的手继续往前。
“有时候我就在想,老天的眼睛到底是长在哪里?”
可儿失笑。
“你还怨起老天来了”要怨也在多年前就怨过了。
如今,该看清的也看清了。
无法看清的纵始再费心也是罔然。
“才不怨呢”只是有些怪而已了!
黑翼,日王,赫连夜早已入了东院与赫连家的大家长商讨一些正事,无关她们。
晚宴要等到晚上才开始,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够清闲的了。
有钱人就是好命,可是舒舒服服的享受惊喜,却不需要自己动手。
一行人在一方石桌前落了座。
黑辙和黑严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只有怜晓和紫询还乖乖的跟在身后,怜晓比紫询小上三岁,不过之前也曾见过几次面,加之两人的母亲感情甚好,小一辈自然也不生疏。
“紫询有中意的对象了吗?”可儿望着亭亭玉立的紫询,在这个时代,十六岁的娃儿也该嫁人了,就算不嫁也该有个对象了。
雪萝看着自己的女儿,唇畔扬起的是一抹骄傲的笑颜,她的女儿怎么会愁嫁呢“还没有,不过紫询也不小了,是该帮她注意些”。
府中侍女送上茶水点心,是她们都钟爱的桂花糕。
紫询轻捻一块,先闻闻糕点的香气,然后才眯着双眼小小的咬上一口。
满足的表情似是尝到人间美味。
还是府里的桂花糕最有味儿!
“不如嫁给黑辙和黑严吧”可儿又想来一把亲上加亲。
雪萝闻言双眼晶亮,想想年龄也差不多,先定下来也不错。
“早知道我们就该为他们指腹为婚,来定个娃娃亲”为何当初没有想到呢。两位身为人母的人大摇其头,后悔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少了不少的乐趣。
“现在还来得及哦”
“嘿嘿”
一旁与怜晓聊着医神谷趣事的紫询背后一凉。
待她回头看向娘亲时,却见娘和姨娘一脸的奸诈。
真的,娘和可儿姨娘脸上时常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而这样的表情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夕阳火红印染天际,倦鸟纷纷归巢。
赫边府的夜才刚刚开始。
成排的坐席早已安排妥当,各式精美菜肴也一一上了桌,这可是宫中御厨一同上阵执刀的美食,寻常时候可没有这等口福,搭好的戏台已经提前开始上演节目。
一幕幕精彩的让人鼓红了掌亦停不下来。
首桌上,起码能坐上三十人的大圆桌是赫连府的一家大小加上日王与可儿一家。四周早已高挂的彩灯因夕阳仍在,而未点上。
局烤龙虾、橙汗鸭脑、奶油春鸡、干贝芦笋火腿卷这些雪萝爱吃的菜色已经一一上了桌。雪萝兴奋的红通了一张小脸。
举起手中的杯硬是要敬在场的所有人。
赫连夜一把将她拉下,不让她沾一滴酒,她倒多少均由他来敬。一兴奋她便忘掉自己根本就不胜酒力,若是真要喝,不出二杯,她便晕沉沉的什么事都不晓。
敬酒从赫连夫人改成赫连将军众人自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能喝上赫连将军敬上的一杯酒,那是何等的荣幸之至。
赫连夜敬完了酒,其他宾客开始一一献上贺语。
每一句精彩的让雪萝笑得合不拢嘴,由此可见,为了她的生辰,纵始是外人也费了不少心呢。
身在众人之中,感觉的众人的关怀,这一切的关注是因她而起。
夕阳西下,月挂枝头。
府里的彩灯一一点上,火光照耀一如白日。
台上节目仍然精彩继续。
方照日神色有些古怪的到了主席,偎进雪萝耳朵听语。
只见雪萝的脸色从通红猝然转为惨白,在众人还来不及问清原由之前,惨白的小脸布满了喜悦,明眸之中是惊喜,是激动。
小小的身子因这份激动而微颤,赫连夜将妻子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黑眸直直瞪向方照日。
方照日会意,又一次偎近赫连夜的耳边轻语。
下一刻,赫连夜也出现了如同雪萝一般的表情。
众人不免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消息会让两人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大。
紫询小心的把上她娘的肪博,直到确定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娘,你没事吧?”她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雪萝轻摇臻首,激动得开不了口,好一会,她才能从赫连夜的怀中立起。
“夜……”
“乖,我知道该怎么做”安抚着怀中的妻子,赫连夜面向方照日“请他们进来”。
此刻,台上精彩的表演再也吸引不了他们,反而各各眼巴巴的盯着方照日离去的身影,心焦的等待着。
不少人心中都在猜测会是什么事呢!
不一会,只见方照日引着二男一女三人进入。
二男一长一幼。年长的约莫三十来岁从头白到尾,头发、眉毛,长衫皆是雪白。年幼只有十四五岁,一袭黑衫,面无表情。只是那神色面相尽让所有人都觉得眼熟极了。
一女年约与年长的男人年龄相差无极,她也是一袭白衫,三人仿若世外高人,不同寻常人的气质让人不免一瞧在瞧。
“无望先生,花颜圣女……”四卫皆怔了神。
当初见到他们的人并不多。
雪萝离开了赫连夜的怀抱,激动的迎了上去。
颤抖的小手抚上黑衫男孩的俊朗脸宠,那张脸是她想都不敢想,却是心中日日思念的。
“他……”
无望、花颜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落儿,她是你娘”。
黑衫男孩赫连落俊郎的面容仍是风平浪静,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雪萝,然后才淡淡的叫了一声“娘”!
尽管这一声娘叫得生疏,却已经足够让雪萝泪眼盈眶。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这一声娘,怔在当场。
除了赫连夜,连赫连老爷、赫连老夫人也是一脸的不解与凝惑。
为何?
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个男孩叫雪萝为娘。难道是雪萝跟别的男人生的?
不不不……雪萝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再说,夜一直陪在妻子身边,其他男人哪有机可乘。
“乖”泪脸早已模糊,场面却叫人看得怪异。
她本身就只有十七岁的样儿,却让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叫娘。
赫连夜走到雪萝身后,将哭得伤心的妻子拥入怀中。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张与自己神似的面容。
十五岁了,未想到他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爹”这会,不用无望和花颜提醒,赫连落已经确却的叫出声来。
恐怕任谁也无法错认这一对父子。
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印,是如何也抹不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萝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这孩子什么时候有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
不同问题却是相同的凝问,凝云满布就是不解,雪萝与赫连夜这孩子是何时有的,为何连最亲的家人都不知道!
无视他人诧异的眼光,三人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戏台之上仍是高潮不断,不过已经入不了众人的眼。
所有的注意力所都放在了这儿。
无望唇角轻扯,扬起悠雅淡然的笑。
十五年过去了,该解释的也该给个解释了。
“落儿,你自己说”无望朝着赫连落发话。
赫连落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对众人眼中发出的光彩视若无睹。然后,他站了起来。
“不”雪萝着急的拉住他的手。“你坐下,娘来说”。
赫连落无语,静静的落了座。
“是这样的”泪还是止不了,任赫连夜如何的擦拭都无效,紫询递上一条条绢巾,心中纵有凝问也是满怀的担心。
“十五年前,就在紫询留在医神谷不久”明眸有些迷离,飘的很远“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又有了,回府途中便碰到了无望和花颜,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夫妻瞒下了落儿所有的事”她的孩子尽是天煞孤星,命硬的足已克父克母克死所有的亲人。
她不愿信,也不想信,可是终究敌不过上苍,无望花颜会跑这一趟必定是事态真的有那么严重,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可是,她不能不顾其他家人的生死。
那几个月,夫妻俩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到雪萝的肚子挺了起来,才托词去黑颜国与医神谷,实则到了无望与花颜的水月境天待产,直到生下落儿,才回到府中。
整整十五年了,没有无望和花颜的知会,他们甚至不敢告之有他的存在,也不敢去见他一面。
若不是无望和花颜一再强调,夜一直的劝说,她会硬将儿子的命算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