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尼尔斯的小男孩,十四岁左右,高高瘦瘦的,身体很单薄,长着淡黄色的头发。他不是个上进的孩子,就喜欢吃饭睡觉,调皮捣蛋。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他的爸妈收拾好准备去教堂。他穿着一件衬衫坐在桌子边上,心想:“哈哈,这下好了,爸妈走了就是我的天下了。”“我可以把爸爸的鸟枪拿下来,就算放一枪也没人管。”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爸爸似乎还是不放心他,正要迈出门槛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对他说:“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们去教堂,那么你起码要在家念福音书,你做得到吗?”
“行啊,我做得到。”他答道,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
妈妈飞快地从书架上取下了路德注的《圣训布道集》放在桌子上,翻到了当天要念的训言,又把福音书放到旁边,并把爸爸专用的椅子放到了桌子边。
他坐在那里打着小算盘,爸爸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严厉地吩咐他:“你要认真念,回来我可是要挨页考你的。”妈妈也叮嘱了几句才总算出了门。男孩嘀咕着:“哼,你们出去了也不放过我。”
其实爸妈走得并不安心,事实上他们很苦恼。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很贫穷,土地也少得可怜。幸好通过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养起了奶牛和鹅群,家境好了,却拿这个调皮的儿子没办法。尼尔斯不但懒惰,不爱学习,而且心地一点儿也不善良。
尼尔斯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念书,不过心不在焉地念了一小会儿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窗外暖风拂面,春意盎然。虽然才3月20日,可是这个小男孩居住的斯康耐省南部的威曼豪格教区,春天早已来到。到处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云雀也在婉转啼唱,动物们都欢呼着春天的到来。
男孩一边念书一边打盹儿,他努力使自己精神点。“不行,我可不愿意睡着,”他想,“要不然我整个上午都念不完的。”但是,他还是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身后发出来的的声音惊醒了。
他面前的窗台上放着一面小镜子,一抬头,恰好从镜子里看到妈妈的那口大衣箱的箱盖是开着的。
妈妈有一个又大又重、四周包着铁皮的栎木衣箱,只有她自己才可以打开。里面装着她母亲的遗物和一切她最心爱的东西,包括两三件式样老旧的农妇穿的红色裙袍,还有浆得梆硬的白色包头布、沉甸甸的银质带扣和项链等等。如今这些东西已经过时了,妈妈却总舍不得卖掉。
那口大衣箱的箱盖的确是敞开着的,男孩纳闷了,无论如何箱子也不可能是开着的啊?他怀疑有小偷溜进了屋里,吓得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住那面镜子。
正在满脑子都是小偷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箱子边上的那团黑影来,看着看着,就愈发惊讶了。那团起初像是黑影子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很快,他就看清楚那是个小精灵,他正跨坐在箱子的边沿上。
虽然男孩早就听说过小精灵,但他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这么小,还没有一个巴掌高。小精灵长着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却没有一根胡须。他穿着黑色的长外套、齐膝的短裤,头上戴着帽檐很宽的黑色硬顶帽。浑身打扮都很讲究,上衣领口和袖口都缀着白色挑纱花边,鞋上的系带和吊袜带都打成蝴蝶结。他刚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绣花胸衣,着迷地欣赏那精致的做工,完全没有发觉男孩已经醒了。
男孩看到小精灵原来这么小,也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了。他看到小精灵完全没注意自己,便想要捉弄捉弄他。“把他推到箱子里去再把箱子盖紧,或者是把他关起来,一定很好玩。”他想道,但他不敢用手去碰小精灵,便四处张望想找到一样东西来戳()小精灵。环顾四周,他都没有发现合适的东西,最后,他看到了挂在窗框上的一个旧苍蝇罩。
他急忙把苍蝇罩取下来,跑过去,沿着箱子边把小精灵扣住。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把小精灵给逮住了。刚开始,男孩还不知道拿这个俘虏怎么办,只是把苍蝇罩摇来晃去,免得小精灵钻空子爬出来。
小精灵苦苦地哀求男孩放掉他,并说多年来他一直为男孩家做了许多好事,按理说应该受到很好的对待。如果男孩肯放掉他,他许诺送给男孩一枚古银币、一把银勺子和一枚像他父亲的银挂表底盘那样大的金币。
男孩却并未满足,但他又忽然觉得,他是在和陌生而又可怕的妖怪打交道,自己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不禁对小精灵害怕起来了。“倒不如赶快放掉这个妖怪算啦。”他想道。
于是,他马上把罩子抬起,好让小精灵爬出来。可是正当小精灵就要爬出来的时候,男孩又改变主意了。他想得到一笔更大的财产和尽量多的好处,起码他应该让小精灵施展魔法把那些训言变进他的脑子里去。于是,他又摇晃苍蝇罩想让小精灵再跌进去。
就在这时,他感到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觉得脑袋都快被震裂了。男孩一下子撞到一堵墙上,接着又撞到另一堵墙上,最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小精灵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口大衣箱盖得严严的,而那个苍蝇罩仍挂在原来的地方。要不是右脸还在热辣辣的生疼的话,男孩真的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管怎么说,爸爸妈妈都不会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只会说是我做的梦,”他想道,“再说他们也不会因为小精灵的缘故让我少念几页书。我最好还是坐下来重新念吧。”
可是,当他朝桌子走去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好像变大了很多。他要比往常多走好多步才能走到桌子跟前,这是怎么回事呢?椅子也还是刚才的大小,他却先要爬到椅子腿之间的横档上,然后才能够攀()到椅子的座板。桌子也是一样,他不爬上椅子的扶手就看不到桌面。
“怎么会这样?”男孩惊呼起来,“一定是那个小精灵对椅子、桌子,还有整幢房子都施过妖术了。”
那本《圣训布道集》还放在桌上,只是现在变得非常邪门了,因为它实在太大了,要是他不站到书上去的话,连一个字都看不完全。
男孩念了两三行,无意中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面镜子,里面有一个很小的小人儿,戴着尖顶小帽,穿着皮裤。他马上尖叫起来:“哎哟,那里又来了一个!”
“那个家伙的打扮和我一模一样!”他一面惊呼,一面紧捏着两只手。镜子里的那个小人儿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又揪揪自己的头发,拧拧自己的胳膊,把自己的身体扭来扭去,镜子里的小人儿也都跟着做。
他绕着镜子跑了好几圈,想看看是不是镜子背后还藏着一个小人儿,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人。这一下他吓坏了,顿时明白过来,是小精灵施展了妖法,把他变成了一个小人儿。
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