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往日里,总兴冲冲的却给贾母请安,这几日宝玉苦闷得很,袭人虽多次与之云雨。却仍不见其展颜而笑。好容易三催四请来到了贾母处,只见屋子里有多了几个人,原是因为选秀而上京的几个姑娘家,李纨寡嫂的两个女儿……李纹、李绮。邢夫人兄嫂之女岫烟,还有便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
其余的人宝玉都不曾见过,唯有一个身穿着大红碎花绸装的女孩儿煞是眼熟,却就是认不出来。那女孩儿被宝玉盯得久了,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笑着,声音如出谷的黄莺般清脆。
“二哥哥,二哥哥。才这么些日子,难道就不认识我了不成?”
“你看看,这就是姐姐妹妹多的,去了一个,忘了一个,赶明了让自己也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家的路给忘了去。”
只听得凤姐站在不远处一边大笑,一边调侃道,惹得众人也是跟着一会儿子笑着。
贾宝玉这才恍然大悟,这人原是是老太君家的姑娘……史湘云是也。宝玉不忙的也痴痴地跟着众人笑。看着史湘云几年前还是个小孩子,不想到了今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容貌样式虽与院中的黛玉、宝钗等人还想去甚远,倒也有几分自然态度,不由得又看得痴了。
“你瞧瞧,老太太我说还是这些个姐姐妹妹的惹人爱不成,连这宝兄弟都忘了是来给您请安的了。”
“你们瞧瞧,凤丫头这醋劲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你们可得帮我物色着,看见适合链儿的就给他多找几个,往后啊,还有的吃味儿,看不酸死她!”
贾母听了凤姐这话,笑得更欢了,用手一捏她的腮帮子笑骂道。凤姐听了这话,想到这几天贾琏早出晚归的定是在外拈着花惹着蝶了,原心中就有几分不顺意,如今贾母这样一说更是没了意思,便也只跟着笑了几声,不再多话。
这时忽见史湘云掏出了一块帕子,只见解开帕子只见是几副钗带朱环。听得那史湘云对着凤姐道。
“这里有三副耳环戒指,原本有四副正好鸳鸯姐姐在就先挑了一副去,凤姐姐也物色着帮平姐姐看一副吧。”
“哟,这真是劳妹妹惦记着了,我这里就先替平儿谢了。”
凤姐说着,挑了一副月桂图样的,宝玉也替着袭人挑了。史湘云放眼望去,独不见林黛玉,便问贾母道。
“老祖宗,我听说府上有一位是贾敏先表姑母的女儿,是神仙似的一个姐姐,怎的不见?”
贾母听了,牵着史湘云的手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又示意众人都坐了,这才道。
“你那林姐姐身子弱,自然起得晚些。”
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着侍立在身后的鸳鸯道。
“我看那林丫头这几天身子都不太好,叫人去潇湘馆知会一声,说是传我的话,林姑娘要是身子不好就不用来请安了,往后里也一样,什么时候身子好些了又想起我这老太婆来了,就过来坐坐。”
鸳鸯听了领了命退下传话去,而在一旁的王夫人听见了这话,又想到此刻宝钗病着,能否参加选妃还是未知之数,到要让黛玉占尽了风头了,气得手一抖,正拿在手上那个的茶杯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白瓷破裂声。众人皆惊了一跳,王夫人看着受了惊的贾母起身,低头告罪。
“老太君恕罪,媳妇一时不小心惊了您老人家。”
因几年前黛玉的事儿,至如今贾母都还不待见这王夫人,因为这几年来,府里的事儿也渐渐的让给凤姐儿来做,只是王夫人毕竟与凤姐还是本家,凤姐万事都还顺着王夫人,因而她倒也乐得隐于幕后。只是贾母宠爱之心早已淡去,对她到底淡了些。
“算了,算了,我看你也累了,你就先退下吧。”
王夫人对着贾母告了一个万福,由着彩霞扶了下去。凤姐见屋子里沉闷,便忽的大笑着拍手,还一边不停地道。
“老祖宗有福了,我这先给老祖宗道喜了。”
弄得众人一头雾水,贾母也怪问道。
“不就是碎了只杯子,哪里来的有福了。”
“老祖宗您想啊,人人都说岁岁平安,这不就是‘碎碎平安’吗?再者说了,您看这只杯子可是昨个刚送进来的,您可是说了的,这杯子虽是好看,但这花却不够好,您昨儿说的,今儿它就碎了,这可不就是称心如意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原本贾母还阴沉着的脸一下子就喜笑颜开了。
“你们听听,凤丫头的这张嘴,真真是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活了的。碎了一只杯子,还能有这些个‘福气’,能想出这些来的,怕是也就只有凤丫头一人罢了。”
“你看老祖宗说的,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的。要说厉害,我哪有老祖宗的半分厉害!”
这话一出,更是顺了贾母的心。一屋子人也都跟着笑,这贾母的屋里是一派欢乐和平景象,却殊不知这安乐和宁背后掩藏着的腥风血雨。
“我还从未见过那叫黛玉的姐姐,既然她病着,想来紫娟姐姐也是走不开的,倒不如我去一趟潇湘馆一则好去探探病,二来也把东西送了去,表了情。不知老祖宗意下如何。”
贾母听了史湘云的一番话,拍着她的肩笑着夸道。
“真是个乖孩子,你这些兄弟姊妹里,那玉儿可是最得我心的。她待人也好,想来你们定是处的好的,快去吧。”
说着又命几个婆子快去准备轿子,好送了她去。探春听到这里,想到了平日里黛玉所受的些个委屈,也是时候让贾母去瞧瞧了,忙挨到贾母身边,牵着她的手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