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雄出发的比慕容五人可早多了,而且欧阳楚熟门熟路,带着欧阳志雄直接往河浜水榭去了。
一路上欧阳楚和欧阳志雄说了这一年苏暮绾的情况,着重说了苏暮绾看不见的事情,不过他没说是苏暮绾自己逃避现实,而是说是因为坠崖的缘故,受了些暗伤,最近已经有起色了。
对于欧阳楚来说,苏暮绾自己愿意摘下蒙着眼睛的黑布已经算是不小的进展了,考虑到这么久蒙着黑布对眼睛的伤害肯定不小,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回复,所以,欧阳楚故意将苏暮绾的“恢复”说的艰难些,免得欧阳志雄看到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面对他的苏暮绾会心痛。
欧阳志雄和欧阳楚两人都急着赶路,都没有想到赶路必须的干粮,好在欧阳楚的马背上还剩了些白天赶路余下的,两人随便吃了一些,等到了水榭的时候早已经饿坏了。
苏暮绾一向睡得浅,听到外面的动静,就醒来了,艳娘因为忙着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忙了一个晚上,早就累了,倒头就睡着了,苏暮绾不想打扰了艳娘,就轻声的起来了。
走到外面,沿着水榭蜿蜒的回廊走到岸上的时候,正听到暂住在木屋里面的十人出来迎接。
苏暮绾早已经习惯了欧阳楚的脚步,虽然人多脚步杂乱,但是苏暮绾还是能清楚的分辨出其中属于欧阳楚的脚步,顺着记忆中的位置,缓步走了过去。
欧阳志雄下了马就四处张望了,河浜之中的水榭静得出奇,而且没有一盏灯,黑暗中一抹月白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他看不清楚人影的脸,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他的女儿……“苏暮绾。”
等人影再走近一些,就着月光,欧阳志雄看清楚了苏暮绾的脸,明显是清瘦了不少,但是一年过去了,面容却没有改变什么,只是眼上蒙着的黑布让他的心一阵阵抽痛着。
“欧阳,你怎么回来了?”
欧阳志雄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这时候那还顾得上去控制气息,苏暮绾走过来的时候察觉到她和欧阳楚之间还有一个人,不敢茫然的走过去,只好停下来脚步。
“艳娘说你明天要去河浜玩,我还没回元庆,闲着无聊,就过来了。”
欧阳楚不想将他已经回到元庆,又连夜赶了过来,这样会让苏暮绾不高兴了,就说了个谎话,又使劲的给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中的欧阳志雄,让他别说漏了嘴。
见欧阳志雄点点头,欧阳楚才接着说道,“那些侍女随从们来的匆忙,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你明天需要的东西,等会会有人送过来,你别担心。”
苏暮绾隔着欧阳志雄对着欧阳楚摇摇头,语气中有些得意,“艳娘都给我准备好了,你看了也会觉得很不错的。”
苏暮绾几次三番说道艳娘,欧阳志雄不解的瞥了眼飞快避开他眼神的欧阳楚,丢下个“等会说清楚”的眼神,接着近距离观察苏暮绾了。
“那就好……”
欧阳楚让欧阳志雄瞪得一阵心虚,路上聊苏暮绾的时候,他只是说已经找了人照顾苏暮绾,可没有明说柳艳心,这会儿欧阳志雄一定是上心了,估计等会儿有的解释了。
既然欧阳楚来了,自然是不能和那些随从一样住在木屋里面的,水榭之中虽然没几个房间,但是欧阳楚住的地方还是有的,而且欧阳楚早上才走,房间才让艳娘收拾过,这会儿入住没有一点麻烦。
不过让苏暮绾疑惑的是,她虽然看不到她和欧阳楚之间隔着的人是谁,但是那人打量她的目光可是一点都不避讳,而且这么久了欧阳楚也没说什么,这让她想不明白。
“房间还是干净的,你自己过去,我要回去休息了。”
让欧阳楚“自便”,苏暮绾对着隔在她和欧阳楚中间的欧阳志雄点点头,转身小步向水榭走去。
看着苏暮绾标准的数着步子绕过水榭连着岸上的回廊,欧阳志雄心中更加的难受,苏暮绾这么熟练的走着,不知道需要撞几次膝盖才能记住走过每一个回廊的步子,才能这么轻易的绕过回廊回屋子里去。
“爹,暮绾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的坚强!”
欧阳楚目送苏暮绾回到房间,对着眼眶已经湿润的欧阳志雄说道,苏暮绾摸索的脚步都是他陪着走过来的,其中有多少艰辛,他最清楚,但是苏暮绾每次都坚持自己擦药,不久之后就发明了一个叫“护膝”的东西,那之后苏暮绾进步神速。
当苏暮绾和他说起“护膝”的创意时,欧阳楚不禁发笑,居然是见那些下人们动不动就下跪,才想出来的点子,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是欧阳楚不得不承认,苏暮绾确实有着他没有的想象力和创造能力。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暮绾的灵魂可不是这个时代的,琼瑶阿姨的一部《还珠格格》可是让苏暮绾学到了不少调皮捣蛋的本事,时不时蹦出个不着边际的成语,就能都得艳娘笑的花枝乱颤。
欧阳志雄调整了一下气息,仰着头看着渐渐淡薄下去的月亮,长叹了一声。
“暮绾和连心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暮绾从来不会像连心那样遇到事情就容易钻牛角尖,就算是离开,她也会将一切安排好,不让身边的人担心,这也是为什么慕容不愿意去打扰苏家,打扰暮绾的原因。”
“我以为……”
欧阳楚的话起了个头,就没说下去了,原先他因为是慕容生性凉薄,没想到是因为慕容太了解苏暮绾,所以才不去做太多事情。
“好了,我们也去休息一下,等明天看暮绾的表现好了。”
遣散了在一旁候着的十人,欧阳志雄先走一步往水榭去了,欧阳楚跟着他的身后,轻声的指着路。
一夜飞奔,慕容五人在晨光初露的时候赶到了河浜城,在城内找了家离中央广场近些的客栈住了下来,小憩了一会儿。
没有直接去河浜去找苏暮绾,一来是因为几人连夜赶路,已经很劳累了,二来是因为不知道苏暮绾到底有没有住在河浜,更主要的是,要是他们贸贸然闯过去的话,可能会吓着苏暮绾,让她再次躲起来不愿意见众人。
慕容照着河浜到城中心的距离估算了一下苏暮绾到达市心广场的时间,几人休息了一下,洗漱完毕就出发往市心广场那个昨天就摆好的高台去了。
时间不算太早,高台四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南平地大物博在这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了,慕容既然寻了个地势较高的茶楼,要了间三楼的包间,从窗户往外看,黑压压一片,各种装扮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