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楚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担心因为苏暮绾的话,吓着了艳娘,毕竟他清楚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明白艳娘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要是没有,那之后相处起来就难了。
“我知道了,暮绾的性子我知道的。”
艳娘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让苏暮绾能很清楚的辨别其中的沮丧,看来艳娘是早对欧阳楚有好感了,想到之前为欧阳楚准备的新衣,她暗暗觉得自己反应迟钝了,这么明显,她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真是越活越笨了。
“对了,艳娘,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艳娘现在一定害羞的想找条地缝钻下去,苏暮绾也知道就算有条缝,她也不能钻,因为下面是河浜,水温可不高,钻下去一定会冻着了,苏暮绾就问了句,算是解解艳娘的糗。
“在房里坐着无聊,就想出来听你弹琴,没想到欧阳公子还没走,倒是我来的太早了。”
一直以来都是欧阳楚对苏暮绾万分在意,艳娘就觉得欧阳楚应该是喜欢苏暮绾的,所以只能偷偷地喜欢欧阳楚,没想到刚才苏暮绾问了那么一句,这么看来,苏暮绾应该对欧阳楚的心意不是她想的那样。
而苏暮绾的言语中透露的另一层意思,难道是在鼓励她去倒追欧阳楚?
想到这个可能,艳娘的脸又是一阵发烧。
艳娘将新衣下面的小篮子摆在石桌上,收拾好了欧阳楚带来的小包裹,将古筝推到苏暮绾的面前,说道,“我想听白狐了。”
白狐是艳娘最喜欢的曲子,不只是因为白狐的爱情凄婉,更是因为她之前对欧阳楚的情感只能忍耐,而今得知了苏暮绾的心意,再听白狐,反而是期盼能得到一份此生不换的爱恋了,想到这儿,艳娘偷偷的看了一眼闭着眼听苏暮绾弹筝的欧阳楚,心跳的飞快。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前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等待。
滚滚红尘里,
谁有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有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一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第二天一早欧阳楚就带着五坛桃花酿回元庆了,艳娘又开始研究新花样,想着给欧阳楚再做一件新衣,等着下次欧阳楚过来的时候送给他。
夏集第二天,有一个盛大的节目……“百花节”,每家的姑娘都会带着自己的才艺去城中心的广场上展示,以博取一个好名声,去年的头名便是艳娘,不过去年年末的时候艳娘莫名消失了,这一届的竞争反而更加的激烈了。
午后,苏暮绾在床上躺了一会,发现没有酝酿出睡意,就拖着艳娘让她说说去年她夺冠表演的是什么才艺。
“你呀,就只会胡乱羡慕,也不知道好好学学。”
艳娘笑骂了一句,还是说起了去年百花节的事情。
“每家小姐上台的顺序是预先抽签选择的,不过有些富贵人家的很在意头几个出场的,也会当人在其中懂一些手脚,我是第九个出场的,前面一个小姐表演的便是古筝,说起来,你的水准都比她高,她是上一届的第二名,你要是去参加了一定能夺冠的。”
艳娘还没说她干了些什么就岔开了话题,打趣道苏暮绾头上去了。
苏暮绾冲着艳娘在的方向比划了鬼脸,脸上有些无趣,“你应该猜到我不愿意出去是有原因的,我不能连累了欧阳。”
艳娘听到苏暮绾的话,知道她是想去的,但是顾忌太多了,也不好多问,接着说了下去。
“我学过剑舞,所以那天表演的就是其中最得意的一段,因为别家小姐表演的都跳不出琴棋书画,所以我夺冠有些钻冷门的感觉。”
“可惜,每次你在桃花树下舞剑,我只能在你停下来的间隙鼓掌,却不能给你建议。”
苏暮绾说的平淡,语气中还是有些遗憾,但是她不愿意摘下蒙着眼睛的黑布,这么久了,她已经习惯了不需要眼睛的日子,不会因为一个柳艳心就放弃了当初的坚持。
“暮绾,我提一个建议,你要是觉得可行,我明天带你去参加。”
艳娘放下手中的绣花针,认真的看着苏暮绾,虽然她知道苏暮绾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觉得苏暮绾能理解她的心意,见苏暮绾点点头,她才将她刚想出来的点子说出来。
“其实,往届百花节有不少小姐为了吸引眼球,刻意蒙上面纱,虽然招摇些,但是对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面纱要改成眼纱,这样的话,就算让人看见了,也只是觉得稀奇,不会想太多的。”
苏暮绾撑起半个身子,靠近艳娘,侧着头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不过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摆在她眼前。
“你也说了,都是河浜城里的人家,我总不能让你暴露了身份,招来觊觎吧?”
苏暮绾在这时候还能想着她,艳娘的眼眶忽然湿润了,扶着苏暮绾躺下,为她盖好了薄被,笑道,“我也可以蒙上面纱啊,到时候,我随便说个地方就可以了,反正那些人只是做一个登记,不会亲自找上门的。”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艳娘看看房间中央那只青花缸子,里面的冰块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便让苏暮绾好好休息,她去冰窖取些冰块过来。
等艳娘走后,苏暮绾没有照着艳娘说的好好休息,而是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用手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铜镜的位置,正对着铜镜坐好。
今天早上,她也是这么坐着,艳娘站在身后,为她梳妆,还将每样首饰都给她“看过”,她心里很感动,但是一直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她听欧阳楚说过艳娘家里的事情,了解艳娘在家中过的什么日子,而如今艳娘只一心照料她,她却不能帮助艳娘什么。
想到当初杏欢夫人交给她的那块刻着“连”字的令牌,苏暮绾心底一阵可惜,要是令牌还在,用着她娘亲的名号,让连家伸出援手,帮柳家一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刚才靠在枕头上一会儿,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有些散开了,苏暮绾整理了一下,想重新打结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又解开了黑布,放在梳妆台上。
连苏暮绾也记不清楚她有多少天没有看见太阳了,猛的解开黑布,就算是透过纱幔照进屋内的柔和光线也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照顾到她的缘故,所以水榭就是晚上也难得点灯,除非是艳娘要绣花,但那也是坐在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