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队伍不小,黑恤与冰月、小美果然一道而来,连同小火狐都没有落下,用小美的话来说就是:在异度空间,他们是一个整体,走到哪都不应该分开。不知已走过多少个白天黑夜,总算结界之林离此不远了。唉,这地方,啥都好就是缺乏点现代工具,若有飞机,只需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四个年轻人之间话语并不多,连黑恤都敏感察觉到了这其间的微妙气氛。旅途休息时,冰月会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日寒的神色,对小美常常欲言又止;小美不也如以往那般大大咧咧,偶尔也与日寒斗斗气,却又不经意露出小女儿娇态;日寒的表现看不出异常,他一向比较沉默冷静,只是看着冰月的目光中带了份欣赏,看向小美的目光中多了份凌厉与霸道;要进食时,夜宸会体贴地先递给冰月和小美,也会跟两位小姐说说笑话,搞点欢快的气氛……
总之,旅途就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中逐渐接近终点。
这天。
一阵熟悉的阴风吹来。
小美蓦地打了个寒颤,她拉了拉衣领,皱起眉头道:“刚刚是刮风了么?奇怪,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是,一阵阴冷的风!”冰月道。
夜宸看看二人,神情严肃地说道:“跟那日盛会庆典之时吹过的阴风一样,怪异得很,大家小心了!”
盛会庆典?冰月眨眨眼,那天她好象喝酒了,有点失态,根本无暇顾及什么风,隐约记得有乌云飘过,下雨前的那种乌云……
黑恤兴奋地笑道:“嘿嘿,难道那什么歹毒的龙后就要出现了?刺激啊,嘿嘿!”
圣老无奈地瞥这老顽童一眼,苍老的容颜上甚是凝重,他转身面向大家,一字一句地叮嘱道:“夜宸说得没错,阴风来得怪异,应该跟龙后有关。不过,我等也不必惊慌,过去的五千多年里,也曾出现过一次类似的异相,后来悄然停歇,了无声息。这次伴阴风随着黑云而来,老夫也不确定后果如何,总之,结界之林就在前方,大家互相照应,安全为首!”
日寒颌首,看向大家,目光经过小美时,浓眉不自觉地轻聚起来,这女人来干吗?连点防身的武功都不会,在黑子帝国轻易就被抓了,若真碰上龙后……他觉得自己的脊背突然一凉,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黑恤最乐观,他遇事从来不担心,越危险的境况他反而越觉得刺激,这会,他激动得浑身血液流动加速,连发根都要快立起来了,嘿嘿,好久没有如此兴奋啦!危险怕什么,他巴不得看看那龙后长什么样?一头牲畜而已,竟然做出那么卑劣恶毒的事,最终害得龙族灭绝,真该好好教训一下它!
“走吧!”圣老带头继续前行。
“冰月,你怎么还不动?”小美停下脚步问道。
冰月抿嘴不语,半晌,她认真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结界之林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是吗?什么大事啊?”黑恤赶紧问道。
“冰月,是不是你想多了?这段日子看你情绪怪怪的,或许太紧张了吧?”小美道。
“不是……”
夜宸注视着冰月的眼睛,沉吟道:“我相信冰月,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大家谨慎为妙!”
小美道:“夜宸,你什么都帮冰月说话啊,呵呵。”
日寒担忧地看着小美无所谓的样子,这该死的女人似乎很少有危机感,明明内心也潜藏着害怕,偏偏她不长记性转眼就忘。冰月说的应该相信,怀有火阳碧的人天生灵气要比一般人强,或许她的预感是对的!想到这,日寒一把擢住小美的一只胳膊,严厉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瞎闹!冰月是碧火使者,你应该相信她的预感!”
“你……人家开个玩笑也不行吗?”小美弩弩嘴,后一半反驳的话在看到黑日寒霸道的眼神时,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黑恤也收起玩笑,拍上夜宸的肩膀问道:“乖徒弟,你真的也预感到了?”
夜宸扬唇一笑,答道:“有此感觉而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圣老沉重地点点头,不发一言,得抓紧时间赶到继续举步。
黑恤复杂地看了夜宸一眼,又恢复轻松的表情,笑道:“嘿嘿,就算龙后出现,也不过是头畜生,我们个个神功盖世,还怕对付不了她?大家说是不是?嘿嘿……喂,老圣,你这家伙,等等我啊!”
结届之林,峰峦重重,峰顶终年云雾缭绕四处一片茫茫,状似深秋季节,峰上红叶遍布,层林尽染。
“哇,我还以为异度空间只有草原和冰川呢,想不到还有如此雄伟气派的高山,真是太美了!”小美惊呼,真有点出门旅游的意味呢。
黑恤笑着接口道:“景色与草原可谓截然不同啊!老圣,我们要爬到山顶去么?”
圣老点点头。
冰月看着满眼的秋色,心头升起了更浓的不祥,她看了看自结界之林的山谷中升起的薄雾,双眼之中射出了警觉的冷光。那薄雾之中云团飘浮而起,瞬间又消失在了皑皑的雾中看不见了。
夜宸疑惑道:“圣老,在下有一问题一直不解。当日我们初次出现在冰海雪原,似乎并未等上多少时间,圣老就来救我们了,难道也是从此山来打开结界?”
“呵,异度空间无法计算时间,你又如何知道你们被困在冰海雪原没多久呢?能进入冰川之地的结界只有此处,但是要回到草原就简单地多了。”圣老解释道。
“原来如此。”
越往山顶,温度越低,感觉越冻。圣老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结界之林的气候发生的重大的变化,不仅是因为上次救了动了结界,更大的原因恐怕是龙后复苏,要给异度空间带来一场未知的劫难吧?
小美不住地搓着手臂试图增加点温暖,嘴唇却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她早已无心欣赏美景,不住地发出感叹:“到底怎么回事?一座山峰怎会出现不同的季节呢?下面是春天,中间是秋天……现在变成了冬天……哈秋……!”还没说完,就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她扭头看看其他五人,怎么连他们都不冷啊?
日寒不满地沉下脸,看到她这样子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气,当初让她别来,她要来,现在才温度低点就耐不住寒了,真活该!想是这么想,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牢牢地锁在那个娇小发抖的人身上。
冰月关心地上前询问道:“小美,你没事吧?山里气候多变,现在的确有点冷,我这件外袍给你披上。”说罢就要解开身上白色的长袍。
“不用不用……咳……冰月你自己身子骨也弱,不用管我……哈秋!”
“该死的蠢女人!”日寒咒骂着拽起小美的手臂,将体内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给她,看见小美惊疑的眼神,他声音更不耐,低吼道:“我是怕你冻死在半山腰,拖累了我们!”
小美定定地注视着这个说话恶狠狠的男人,自手臂不断传来的温热让她一颗心鲜活地狂跳,嘿!他是关心她的吧?她记得他的吻有多执烈,他的怀抱有多霸道,他的……现在的举动有多关心!呵呵!
见到日寒亲吻冰月额头的那一幕,她真是担心、害怕极了!现在,女性的直觉告诉自己,日寒只把冰月当普通朋友,他对自己才是特别的。这种想法自欺欺人也罢,反正黑日寒你说吧,吼吧!找更多的借口吧,我真是爱上你了!而你,也并不是无情的吧!
见此,冰月的脸色刹地一白,抓住衣袍的手变得用力起来。一个热源悄悄靠近她,夜宸特意转开话题道:“冰月不用担心小美啦,呵呵,你看这山林多美,这也是世外桃源哪!”
顺眼望去,山顶雾色迷漫,天空中飘起了核桃般大的雪花,山峰之巅,茫茫一片白色。隆冬的景象在那大雪纷飞的顶峰里尽情的得到了展现,冰雕一般在这雪花纷飞的林间,好似已入天际看不出它到究竟有多高了。
圣老看了看那异常的景象,叹道:“唉!结界似乎打开了缺口,想不到数日之间,山林之巅竟然飞舞着皑皑白雪,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冬天!”
“结解之林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么?”夜宸问。
“恩,以前跟草原一样,四季如春,遍山翠绿,红花朵朵……唉!”
“是因为上次救我们而动了结界引起的?”
“唉!如此看来,是结界打开了缺口,引起了冰川与碧野的变异,希望尚未酿成大难……”圣老说话间,目光转向小美,忧心忡忡道:“其他人有深厚的内力做基础,体质似乎也优于常人,小美你连武功都不会,恐怕……耐不住峰顶的严寒。”
日寒问道:“圣老是什么意思?”
“老夫建议冰月陪同小美在山脚等候,我等上峰顶封住结界的缝隙就下来!”
“让我不要上去了?”小美有点不甘心。
冰月望望山顶,又看看小美,做了个决定道:“小美,我陪你留下来,毕竟这是大事,儿戏不得。我们不妨在下面耐心等候。”
冰月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有私心的女人,她不想再看到黑日寒待小美表面冷酷,举动却充满关心,那会让她的胃不停地冒着酸气。她一路想了无数次,都未想明白,黑日寒究竟是不是对小美有意?爱情啊!为什么这么难懂?他说跟自己不可能,可为什么要在一次次救自己?他明明是黑子帝国的人,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一次次放自己出来呢?除了私情,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
情——让人忧愁让人憔悴,让人魂牵让人梦萦,让人……欲抛又难舍,欲留又无措!她想起某夜对辛妮说的话,爱一个人,如果可以争取,就不要轻易放弃!是谁说爱情,是可以公平竞取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小美看日寒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喜悦,如果可以做到,她愿意退出……可是,退出的脚步好沉重,那颗心天天疼,好疼好疼……
冰月带着小美回到山脚等候,那里有一座圣老曾经搭建的小石屋,二人入内,发现里面简陋至及,最多可用来遮风档雨之用。小美郁闷道:“我怎么就没有跟你们一样的神功呢,如果有,你也不用陪着我,大家一起都上去了!”
冰月笑着安慰道:“什么神功不神功?我就怕上去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反正有他们几个在,该放心了!”说完,内心的忧心却更浓重起来,希望一切平安顺利才好。龙后好歹是存活了五六千年的猛兽,带着一身的灵气,若可以修炼的话,恐怕早就成精了!龙后又生性凶残恶毒,万一真破结界而出……
唯今之计,她跟小美除了等候,别无他法。
早在寒气袭人之时,大家就已聚集体内精气护体,不消多时,圣老、黑恤、日寒和夜宸四人终于蹬上了峰顶。万丈悬崖,在经过了风雪交夹的雕砌后已是浓装素裹,一片皑皑白茫之色。鸟兽绝迹,人烟罕见,在这个方圆百里的结结之林内连一只活着的动物也看不到。
日寒环顾之周,暗暗吃惊,哪料到异度空间竟有此胜地,见圣老停住脚步,他问道:“圣老,结界之地到了吗?”
圣老抹去眉头上的雪花,他的一身白袍快要天地归为一色,手指前方一块突起的大石,道:“就在那里!”
几双眼睛一齐望去,才发现大石之后,有个不小的洞口。
黑恤呵呵笑道:“老圣,那个洞里不会就困着龙后吧?”
夜宸也眼带询问地等着圣老的回答。
圣老双目盯着大石,道:“当年我遍寻异度空间,才找到这个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几乎费了全部的气力才设下结界。洞的那边,便是冰海雪原,龙后就被镇在冰川之底……”
四人步子离洞口不到十米处,看见洞口深幽突然往外冒着丝丝黑气,在一片苍茫白色之中,显得神秘而诡异。那丝丝飘忽出来的黑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旋过几个弧度,逐渐升上天际,渐渐地,丝丝黑气竟然纠集成团——就是他们日前所见的团团黑云!
圣老暗叫一声:“遭了!大事不妙!”便大步朝洞内走去,其他人互看一眼,隐隐预感到了面前的危机,立即追随上去。
“从黑气看来,龙后极有可能冲破了冰川,或者就藏在黑洞之中。一会我继续布界,你们仔细观察为我守护,万一龙后真的出现,大家千万别惊慌,一齐退到结界之内。我想……一时半刻,龙后应该是无法破除结界的,否则她早就下山,直奔草原了!”
日寒和夜宸点点头,齐道:“放心吧!”
黑恤双眼放出闪烁的光芒,有担心也有刺激的等待。
进入洞中不过十来米,发现里面豁然开朗,温度逐渐上升。洞内并非想象中的那般黑暗,四壁发出淡淡的光辉仿佛夜明珠的照耀。一个奇怪的大池表面冰冻,却不断地冒着白烟,出现在眼前。
圣老轻声道:“到了!我在这修补结界,日寒和夜宸你二人分别镇守东、西、两面……”
“嘿嘿,那我呢?”黑恤好奇地盯着冒烟的水池。
“你就跟我一起好了!一会我专心布界,你不要干扰!”圣老叮嘱道。
“嘿,放心好了,我为你守护,龙后出来也不怕。”
“师傅,别开玩笑啦,大家都小心慎重点!”夜宸边说边观察洞内,确定东方的位置之后,毅然地朝那边的小洞走去。
日寒跟夜宸交换了个眼色,也坚定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恤挥挥手道:“哎呀,你们去吧去吧!有我在呢,师傅还用你这臭小子教育吗?”他绕着景象奇特的水池转了几圈,企图找出它的异常。
圣老见二位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洞中的岩石背后,才定定地握紧权杖,微闭双目,喃喃地念起口诀来。不一会,他轻轻用权杖在原地划了个圈,又似乎在写什么奇怪的字,然后只见那长长的胡子、眉头一齐飞舞……嘴唇也越动越快,身形自一秒钟之内极速游离,以黑恤都差点躲闪不及的速度绕着水池飞转起来。
黑恤慌忙退开几步,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影不住地围着水池转动,圣老口里的咒语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越来越响,回荡在山洞之内。
黑恤道:“老圣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啊,还有这等本领……哈哈,还以为他老态龙钟了呢……”
日寒转过洞内岩石,发现这山洞内到处隐藏着小洞,当你穿过一层后,又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怀着一颗探索的心,他小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连环洞口,渐渐远离水池的位置。
不对!刚刚明明是气温已有上升,现下怎么有寒气逼人起来?难道冰川之地就在前方?男人骨子内天生的挑战欲望让黑日寒的脉搏急促地跳动起来,一颗心比平日跳动地厉害,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步子越来越沉重,不行!理智告诉他,他得回头,与圣老他们汇合,此时不适合独自探险!
才一转身,突然一个柔软的东西卷住了他的双腿,将他凌空拉住了。接着把他拉进了一个宽阔干燥的洞穴之内,那洞穴不深,斜入崖壁之上天然形成。正当他一脸困惑之际,他身上那柔软的东西突然松开了。他定眼望去,不由的心下一阵骇然,一颗不由自主地跳到了嗓子眼。
在黑日寒的面前一条如他身体般粗的,似蛇非蛇的怪物盘就在三尺之外。那怪物头上长着一个半尺长的角状物,双眼硕大无比,十分的吓人。它张开了嘴,吐出腥红的舌头,带着流出了灰色的粘液。一股让人窒息的腥味,扑面而来。
是龙后!
警钟大响,黑日寒首次见到如此面目可憎的生物,它那身上皮肤可能是数千年前被火山熔岩所灼烧,留下异常扭曲的疤痕,双目盯着黑日寒的同时口中发生了怪异的低鸣声,似乎在跟他说什么!
龙后竟然长得如此恶心!
黑日寒悄悄抓起地上的一片石子,大气不敢多出一口地对之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