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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的长度与宽度 (3)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起来:“喂!哪位?”

“你到底是不是猪啊?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林浩轩对着电话大声地笑。

“谁说我在睡觉了?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顾微微歪着头揉了揉眼睛。

“没睡?我怎么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声?”林浩轩轻松地跳过了她的问题,只是一个号码,想要弄到有那么难吗?

“你来干什么?”顾微微在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已然冲下来拉开了门,还抱着枕头叉着腰站到了他的面前。

“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再来找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你是什么?”他努力地憋住笑。

“我是什么,要你管?”顾微微披头散发地扑上去,抓住他胸口的衣襟,瞬时就尴尬地听到浅色衬衫的纽扣和布料撕裂的声音,然后她把手僵硬悬空在那里。

阳光透过防盗门上的花纹格子照在身后的地板上,斑驳,却异常明亮。

几分钟后,林浩轩赤着上身站在她的卧房里,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在那里似模似样地穿针引线,禁不住问她:“你真的会针线?”

“你就乖乖等着,好吗?”顾微微回头瞪了他一眼,光线中,林浩轩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结实的胸膛和六块腹肌都有着性感的线条,他的身材真好呀!她不禁低头轻叹,手指抚过他的质感优良的衬衫,针尖不分经纬地随意瞎刺戳着。

林浩轩心底是愉悦的,因祸得福能得见她房间的本来面目,损失小小一件衬衫是多么值得的。他背着手认真打量着顾微微房间的细节。

浅粉色的窗帘、床单、枕头,白色实木并没有过多繁复花纹的家具,还有一摞摞随意摆放的书籍和小饰品,最后,目光流落在书桌上的那堆白纸纸角。他走近,拿开重压在白纸上的书籍,而此时,也不知哪里来了阵风,吹得纸片在房间里飞扬。

林浩轩手忙脚乱地抓住一些,捡回一些,才发现那上面是一张张顾微微的肖像,或笑,或凝神,或呆愣,统统入木三分。

他居然没有发现,正在与针线搏斗的人在看到纸片齐飞也愣了神,针尖一下就扎在了手上。

“嘶!”顾微微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痛不痛?”林浩轩一步跨到了她身前,殷红的血从她指尖冒出来,他想都没想地就把她纤细的手指搁到嘴里。

“你干什么?不要你管!”顾微微睁大眼睛,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抽不动,他的力气很大。“放手,哦,不对,你松口!”顾微微一连迭声地叫唤,甚至腾出另外一只手捶他,而林浩轩却依然听之任之,舌头灵活地在口中伸展,温柔的嘴唇一下下地吮吸着。

“松口,松口。”顾微微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我不能给你缝衣服了,你走吧!”场面尴尬极了。

“可是……”林浩轩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顾微微没有好脸色给他。

“我没有衣服换呀!”他还赤裸着上身呢。

顾微微想了想,从柜子里找出她最大的衣服递给他。

林浩轩磨磨蹭蹭地套了几下,很快就放弃了,他漫不经心地说:“衣服我套不进去啊!”顾微微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他,房间很小,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赶他,好像也不是特别有理。

“你要喝水吗?我拿水给你喝?”她没话找话。

“好啊!”他倒答应得痛快。

“好吧!”顾微微无奈地答应着,咚咚咚地跑下楼去厨房倒水,又咚咚咚地跑上楼来,边走边说,“喂,喂,你的水。”慌忙中杯子碰到他的手臂,洒了些在他身上,她连忙回头找纸巾。

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巾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有些也溅到了裤子上,他边擦边问她:“你,你是故意的吗?脱了我的衣服还不够,还要我脱掉裤子啊?”顾微微抬起头,林浩轩就歪着头坏笑着看她,眼底是深深浅浅的粉色。

顾微微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机突然解围似的响了起来。

“喂。”管他是谁呢?顾微微颤悠悠地接起电话。

“最近还好吗?”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有些沙哑。顾微微把手机话筒用手掌抱着,走出自己的房间,到过道里来。

“你还在生气吗?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微微?”

“你到家了吧,家里一切都还好吗?你爸爸妈妈好吗?”顾微微说着别的话题。

“真的不可以原谅我吗?”管智宸依然很执著。

“帮我问你爸爸妈妈好!”顾微微实在不想讨论他们之间的话题,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在林浩轩在场的状态下。

管智宸在电话那边还犹自说着很多话,声音很不正常,偶尔还有几声咳嗽,听起来他的状态真的不是特别好。

“你生病了吗?管智宸?”顾微微问他。

“我没事,微微,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没有你!”

“管智宸,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很难受!”顾微微有些哽咽,她忍住鼻头的酸楚,“真的,别这样说好吗?”

手机那头沉静了几分钟,而此时林浩轩却跑了出来,顾微微用力捂住话筒:“你先等我一下,我打完电话马上进来!”

“我去尿尿。”他坏笑着说。

顾微微转过头把电话放开继续说话:“管智宸,我还有事,就这样,好吗?管智宸,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微微,这么久了,你想我了吗?我很想你,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们和好好不好?”管智宸就是舍不得挂掉电话。

“宝贝,别打电话了,宝贝,帮我把浴巾拿进来吧!”林浩轩站在厕所门口大声地对着顾微微吼,吼声在瓷砖上回荡着,电话那边一定能够听到的。“顾微微,我好喜欢你!”他恨不得抢过手机直接对着话筒吼。

完了,顾微微只觉得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哗啦的一声,裂开了不复完整,她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就完全丧失了知觉。

暧昧的对话,独自在家,旁边的男生高喊着我好喜欢你,指名道姓的,是她顾微微。这让电话那端的人怎么想?

电话那头的管智宸很久没有说话,很久很久,然后,顾微微听到了通话结束的像死寂一样的长音。

顾微微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

林浩轩呆了,他跑过来道歉,跑过来安慰她:“顾微微,你怎么了?是谁啊?我开玩笑的!”

顾微微不答理他,继续抽泣着。

林浩轩很野蛮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里,顾微微使劲推开他,她将手握成拳头使劲打他,他也不松手,

只是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电话这么重要!”

“你知道的,你是故意的,我知道。”顾微微不理他。

“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喜欢你。”林浩轩依然把她搂紧在自己怀里,丝毫不放松。

“我讨厌你,林浩轩!”顾微微狠狠地说,猛然发现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我恨你!”

林浩轩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抽痛到无法呼吸的状态,他要呼吸,他要空气,他要发泄,所以他用力扳住顾微微的脸,嘴对嘴地覆盖上去,他才不管她怎么挣扎,他才不要管她的眼泪顺流到自己的嘴唇上。

渐渐的,她没有力气了,任由他摆弄亲吻着,天地间霎那间安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林浩轩也慢慢平静下心绪,找回了理智。

“你走吧。”顾微微轻轻地站起来,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吵架,他们一起走到客厅,走到门边,她拉开门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浩轩又一次把她拥入怀里,顾微微笑了:“你有完没完?你真不要脸。”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坚毅:“顾微微,你认命吧,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林浩轩已经玩腻了这种猫捉老鼠的设计,还是采取最直接务实的行动好了。

“滚!”他刚一踏出门口,顾微微就用力地摔上了防盗铁门,“砰”的一声巨响。

顾微微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她是被父母的争吵声闹醒的。

她无奈地半坐在床上出神,最近怎么这么背呀?每天睁开眼都会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她捂住耳朵依然能听到父亲聒噪的声音,妈妈的惊声尖叫也此起彼伏的。中间,还有顾朗朗这个臭小子的插科打诨。怪不得呢?他如果不是出去玩,就一定会敲门请自己吃蛋糕的。

一步步走下楼,期待着自己出现时,场面也许会更加激烈,但是一反常态的大家都没有说话了。都坐在厅里的沙发上齐刷刷地看着她。顾微微狐疑地站在楼梯口,觉得非常不对劲,妈妈的目光呆滞,顾朗朗的眼神抑郁,而最夸张的居然是顾则君,顾微微怎么都感觉他的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献媚。

“你……你们!”真的太吓人了,顾微微都结巴了起来。

“微微啊,爸爸从小就最疼你了!”顾则君真的是在媚笑嘿!

“啊?有吗?”顾微微语气很淡,旁边的赵玉和顾朗朗也跟着冷哼了两下。

“微微啊,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顾则君十分和蔼可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的肥肉抖动着,耀着无限光彩,吓得顾微微倒退一步,差点儿磕倒在楼梯上。

顾则君笑意盎然:“这事要成了,我这辈子就不用替你操心了呀!”就好像他曾经关心过女儿一样。

顾微微咽了口口水,他这辈子也的确没为自己操过什么心。

“爸,”顾微微直视着他,“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受得了!”他要再笑下去,自己估计就得晕过去了。

顾则君也的确再也找不到能铺垫点缀的其他词汇了,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地说:“呵呵,我有个生意上的好朋友,那可是个青年才俊啊,有钱,人又长得帅,又年轻……”

“言简意赅吧!”顾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就是这个朋友托人跟我提亲了,呵呵。”顾则君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边搓手边说,“我答应啦!”

“你答应了?爸,这是什么年代了?提亲?有没有搞错?”顾微微翻了个白眼。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我们堂堂顾家……”

“停。”顾微微双手做出暂停的手势打断顾则君,她不想听他继续发疯,她看下妈妈,赵玉脸色却异常的沉郁。

“好,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住的房子我抵押出去了,我也告诉了放债公司你妈妈开的那家餐厅的地址,你现在嫁了,我的债就一笔勾销,你不嫁也得嫁,就算你偿还我养你这二十多年的恩情好了!”顾则君恼怒起来。

“哼!”顾微微被气得哑口无言,她见识过父亲的无耻,但没有想到顾则君会这么无耻!

“有种,你去嫁,我?你死了这条心吧!”她转身就想走。

“微微。”赵玉却叫住她,“妈妈跟你单独聊聊好吗?”

“妈!?”

“妈!”顾朗朗也同时出声。

“你闭嘴。”赵玉截住儿子的话,回过头面对着女儿,“妈妈跟你好好谈一谈,最后作决定的还是你,好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乞求。

“就是,你跟她商量商量!”顾则君对赵玉下达了指示。

“也不要你管!”赵玉目露凶光。

“得。”顾则君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想起女儿的婚事却又再次激动了起来:“PINK集团……”他想找寻一下合适的形容,不过,很快,就找到恰当的词汇,“真TM有钱啊!财大气粗呀!”

“那真是恭喜你了!”顾微微的胃部抽动了一下,她觉得恶心想吐。

“恭喜你才是,我的宝贝闺女,PINK集团老总不过二十七八岁,又有钱,又年轻,又帅,又高大,又威武,又雄壮,又……”他耐心地扳着手指头数着,抬头就看见了顾微微不耐烦的表情,一脸谄媚!“得,我就不啰唆了,宝贝闺女!”

“嘁!”顾朗朗轻声蔑视。

“还是生女儿好呀,生个儿子有个蛋用,还不如生块叉烧!”顾则君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就留着赵玉跟顾微微详细交待吧,她知道轻重的,顾则君实在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家里,整理整理自己的西服,趾高气扬地走了。

赵玉呼出一口闷气,拉住顾微微的手:“微微,走吧,咱们去你房间谈!”她很快回头对着想跟着她们上去的顾朗朗说:“你就别跟来了!”声音平稳但充满了母亲的威严。

顾微微点点头,默默地跟着妈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明白,真正重要的谈话现在才开始,顾则君的咋呼她可以不在意不理会,但是妈妈的要求,说实话,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不接受。

赵玉今天异常地沉默,关上房间门后,她甚至深吸了一口气,这样郑重的态度,让顾微微十分不安。大概是不想让谈话显得太过正式,赵玉拉着顾微微挨近自己坐在床边,手指不断抚摸着顾微微的脸:“

微微,这次这件事,你别等闲视之。”

“妈,你也想我嫁给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顾微微睁大了眼睛。

“微微,你听妈妈说好吗?”赵玉苦涩一笑,神色间露出浓浓的疲惫,“你听到你爸爸说了,房子抵押了,没有钱还银行会很快来收房,餐厅的地址都告诉了债主,估计,以后也做不下去生意了!”

“妈……”顾微微心疼地皱眉,她知道妈妈一直以来的辛苦和艰辛。

“我没事,真的!”赵玉安慰女儿似的勉强笑了笑,“遇到你爸这样的人,我这辈子算是栽了,再苦再累我都能忍,但是我不能看到你和朗朗过得苦,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姐弟俩。”

“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顾微微有些为难,她怎么能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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