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郡主没有回头,依旧遥望远处升腾的烈焰,弯唇一笑,声音和缓中透着一股决绝:“玉儿,你在怪我太狠毒!”
“奴婢不敢!”玉儿惊慌的抬起了眼,“噗通”跪下摇头道,“奴婢从来没有觉得……郡主……狠毒。”
“呵呵。”昭华郡主蓦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她收回目光,看着玉儿,恶狠狠的说道,“本郡主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资格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是上天欠我的!”
她的声音蓦然一扬,狠厉咬牙:“我想要的,就一定得属于我!不然,谁也别想得到。”
屋内的光线明明灭灭,昭华郡主睚眦欲裂的模样看在人眼中,触目惊心。
玉儿惊恐的看着她:“郡主。”
“起来吧!”昭华郡主看着面露惊恐的玉儿,面容一松,仿佛刚才恶狠狠的根本不是她一般。她一甩衣袖,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自小跟着我,我也万事不瞒着你,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只是你总是太过胆小,也该好好历练一番,不然以后怎么跟着本郡主一起做大事?”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昭华郡主起身朝里走去。
玉儿赶忙低头掩下面上惊恐,恭敬的答道:“都准备好了。”
昭华郡主听闻,点了点头,回身从玉儿手中接过一块黑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朝内室走去。
这是一间小小的耳房,与昭华郡主的卧室连在一起,里边黑幔重重,上首的黑漆长案上摆满了一块块黑底白字的灵牌,前面摆着四时供奉,一只香炉,两边燃着两只白烛。
漆黑的暗室中,白烛光影摇曳,阴森沁骨。
昭华郡主将黑布中的物件拿出来,竟然也是一块黑色灵牌,幽幽烛光照射在上面,显出那一行白字,赫然是!第二十三侍君焱王元晟之灵位。
昭华郡主面无表情的将灵牌轻轻放入众多灵牌之间,纤指捻起三炷香燃起,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
“元晟,你别怪我。若你肯娶我为妃,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是你自己不愿嫁给他的!”
昭华郡主一句话未曾说完,一个娇憨慵懒的声音脆生生的闯入,暗室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推了开。
一阵风袭来,黑色幔布缭绕而起,香炉里的香灰扑面而来,昭华郡主下意识拿衣袖遮住了脸:“谁?”
苏云满脸黑灰,衣衫不整的倚在门口,懒懒看着昭华郡主被香灰呛得咳嗽不止,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危险的细碎笑意,缓缓道:“郡主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一宿不见,就忘了吗?”
苏云不待昭华郡主回答,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黑幔,落在林立的灵牌上;轻纱缭绕的眼眸朝后一瞥,毫不掩饰的闪过一抹幸灾乐祸,身形一动,已经奔着那长案桌而去。
“赵流苏?”昭华郡主愣愣的看着那个狼狈的小身影动如脱兔,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眼光一瞄,猛然看到了门边一身烟火,却浑身泛着寒意,冷如煞神的男子,她浑身一僵,“王……王爷?”怎么会?怎么会?他们不是应该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感谢郡主的一场火,让本王浴火重生!”元晟眼光一眯,声音低沉暗哑,布满凛然寒意,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王,眼光却直直追随那直奔长案而去的小身影。
“哇塞!女尊哎!”
“侍君,侍夫。”
“哈哈……元晟……二十三侍君……竟然只是二十三侍君!”
一阵兴奋不已的欢呼声响起,苏云一手一块灵牌转身几步来到昭华郡主身边,雾蒙蒙的大眼睛里布满雀跃兴奋:“侍君,侍夫不是这么用的。侍君指的是女皇男妃的品位,侍夫才是达官贵人家男妾的称呼,女皇正室称作凤后,民间则称作正夫。”
“住口!”
一声饱含凛然怒气的怒吼传来,苏云只觉周围气压蓦然降到了冰点,浑身血脉都仿佛冻住了一样。
她一边嗫嚅的抬头去看元晟,一边还和一脸苍白,嘴唇哆嗦的昭华郡主抢怀中的灵牌。
“赵流苏!”
又是一声怒吼,苏云浑身一颤,猛然松手:“在!”
昭华郡主不妨,抱着灵牌重重摔了出去。
“哎哟。”
元晟唇角抽动,胸口起伏,他转过头深吸几口气:“来人,将昭华郡主送回安定王府,以后不经本王允许,不准她进入焱王府大门半步。太妃身体不适,从今天起,颐养小佛堂,内院诸事由王妃负责!”
“不。”
苏云刚想反驳!她闲的没事干了才给他管内院;就听一声惊慌的喊声响起,昭华郡主已经抢在她头里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回去!”昭华郡主脸色惨白,一边反驳,一边不忘将长案上的灵牌一扫,全部扫落地上,然后在一片稀里哗啦声中,手忙脚乱的将元晟的灵牌扶正,“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元晟头上“唰”滑下三道黑线!
苏云抚着胸口笑的肚子疼。她一边看向满脸黑线,神情冷冽,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的某人,一边好心提醒昭华郡主,手指头掩在衣袖下指了指元晟,轻声道:“那个……焱王还是活的!”
昭华郡主一听,猛然看向苏云,眼光一闪,仿佛大梦初醒,转头看到一脸冷沉,浑身寒凛的元晟,只觉一阵强大的压力袭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她腿脚一软,“噗通”跪倒在了地上,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