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有姐姐么?为何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更没听人提过?
“这也不是你的错,丫头,不要怪自己,我让他们把南辰也移到这边来养伤,明天再把家里的佣人叫过来,两人在一起我也不用两边跑,以后,就不再辛苦你了。”
虽然是柳容认定的儿媳妇,可他们毕竟没名没份,他不好意思一直赖着别人不让走。
何况,南辰的脾气,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只怕,会一时想不开为难于她。
“亦伯伯,还是让我留下来吧,当初我答应过你一定要照顾他到康复为止,这也是我的责任,现在,正好我也可以顺便照顾伯母,袁叔叔说伯母有醒过来的希望,我留下来,哪怕能陪她说说话也好……”
“爸,让她留下来。”
亦南辰打开门出来,坐在轮椅上的他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一丝伤痛的痕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宁错错却觉得他看她的那一眼,和以往,不相同。
亦天暮望了望两人,思考几秒,才点头说:“那好吧。”
宁错错留了下来,亦南辰的病房移到了邵柳容隔壁,亦天暮回了部队。
亦天暮把家里的一个保姆调了过来,叫庄婶儿,听说在亦家呆了十几年,是老保姆。
庄婶四十多岁,身体微胖,对人亲切,很好相处。
只是,从那天后,亦南辰越来越沉默;以前还是没事儿找找她麻烦,挑三拣四地和她闹闹,现在却很少开口。
宁错错经常见他一个人愣愣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要不就让庄婶儿推着他到他母亲的病床前,然后赶走其他人,独自呆在她的病房里。
庄婶来了后宁错错能做的事就很少了,经常和庄婶讨论什么食物对他的身体才会最好,然后七荤八素地做给他吃。
有时他呆在邵柳容的病房里,宁错错站在门外等他,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仿佛喃喃地对着邵伯母说什么?
偶尔见他落寞寂寥的神情,宁错错心里更加的难受与内疚。亦南辰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她却仍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不敢远离。
她也想不明白,他既然留下她,为什么却又不让她近身。
他进去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仍不见出来。宁错错有些不安,不停在门口转来转去,手抬了无数次,却使终落不下去。
眼看就到了吃药的时间,她鼓起勇气抬起手指……
嗒……
抬起的手指在离亦南辰额头一寸远的地方顿时停住;宁错错连忙收回手,亦南辰眸光冷淡地看她一眼,使终面无论表情。他独自划着轮椅越过她身前往前走;现在他已经能用右手熟练地吃饭,做事,划轮椅……
宁错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亦南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滚!”
她愣在原地,无语仰天翻了翻白眼,又是这个字,可不可以换个台词,这段时间,她最少听了不下二十次。
由最开始的委屈,伤心,到现在的释然,包容,直接无视……
难道他留她下来只为向她说这一个字?
小语大概听见声音,诚惶诚恐地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扶上病床。庄婶今天请假,没能来;亦南辰能够自己拄着拐杖下地了,虽然只能走很短的距离,却是让小语和宁错错高兴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袁叔叔告诉他复健要慢慢来,太急反而会有伤害。
可亦南辰太想站起来了,似乎拿出在部队里训练的劲儿头,一次一次地延长时间。
复健的过程残忍而疼痛。
站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脚就会开始发肿,痛得钻心;何况,他还有一只手目前仍不能动弹。
每天有专业的指导和陪练领着他做复健;宁错错跟着守在门口,看见他倔强地拄着拐杖进去,再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地出来;她的心,就会软得就像一团棉花。
但这段时间亦南辰的脾气并不好,总是气急败坏地扬起拐杖就砸东西,护士们都吓得不敢接近,给他打针换药都得先瞅瞅他的脸色,才战战兢兢进去。
宁错错进到厨房盛了两碗早已做好的饭菜出来,递给小语,小语朝她无奈地笑笑。
好在,亦南辰并不拒绝吃她做的食物。
她站在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他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她们在场,小语也只能等到他吃完后才能进去收拾碗筷。
看见小语进去端着碗碟出来,宁错错忙拉住她:“小语,怎么样?吃完了么?”
“吃完了呀,你看,这不是全都在这里么。”小语是外地的女孩子,个子娇小玲珑,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很可爱。
“那,你有发觉他有什么不对的么?”
小语转着大眼想了想:“没有呀,大概也是想通了希望快点儿好吧,吃东西很配合嘛。”
宁错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问不出所以然,让小语离去。
没有不对么?为什么她感觉总有哪里不对?特别是,他的眼神……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宁错错,进来。”
可能听见她们的谈话声,亦南辰突然出声喊她。听出他音里的不愉,宁错错收好满心疑惑,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儿,看见亦南辰躺在床上闭着眼。
迈着轻轻的步子走过去,亦南辰纹丝未动;这位近来的脸色像是六月的天气,阴晴难测;他沉默,宁错错也不好出声,既然不说话,叫她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