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 星期一 下午2点
我们达到迪拉特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按完铃,给我们开门的是派因。我们的到访并没有使他感到惊讶,也许他是故意压抑自己的情绪,总之从他的表情上,我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不过,根据他看希兹的眼神我们能够感觉到,派因好像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可是他讲话的声调却仍然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
“亚乃逊先生去学校了,现在还没回来。”派因告诉我们说。
“啊,你很是善解人意啊!”万斯说:“这是你最大的优点吧?派因先生。但是今天我们是特地来找迪拉特教授的。”
派因显得有点踌躇,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迪拉特小姐就来到了客厅的门口。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亲爱的万斯先生。”蓓儿微笑着同我们每一个人打招呼。“请进!德拉卡夫人也刚来!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开车出去兜风的。”蓓儿在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向我们说道。
当时德拉卡夫人站在桌子旁,她那瘦瘦的手搭在椅背上。很显然,她并没有坐下来过。当她望着我们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并且渐渐地出现了一种恐惧的神情。德拉卡夫人一句话都没说,她只是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定定地站在那。
蓓儿·迪拉特愉快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僵局。
“我要上楼告诉叔叔你们来了。”
蓓儿刚走出去,德拉卡夫人就急不可待地将身子向前屈着,用一种阴沉的声音对马克汉说:“我知道你们来这的目的。你们是为了今天早上死在公园里的那个年轻人吧?”
德拉卡夫人的言词的确让我们感到吃惊,但是马克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倒是万斯开口说:“看来你对今天早上的事有所了解了?德拉卡夫人,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得到这个消息了呢?”
德拉卡夫人的脸上表情出一种阴险和狡猾,这一时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妖怪。
“周围的邻居早就在谈论这件事啦。”夫人好像在欺瞒什么似地说道。
“真是这样吗?伤脑筋!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为了那件事才到这里来的呢?”
“这个简单,因为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约翰·史普力格!”她在说这番话时,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
“你说的很对。这个不幸的人是叫做约翰·史普力格。但这又与迪拉特家有什么关系呢?”
“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德拉卡夫人的头上下点着,似乎很满足似的说:“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小孩子的游戏!第一次是知更鸟……接下来的是叫做约翰·史普力格的人……这就是一场无知小孩子的游戏——所有健康的孩子都会玩。”德拉卡夫人的样子有了剧烈的变化。尽管她的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开始发出光辉,但是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悲哀。
“与其说是一场可爱的游戏,倒不如说是一场恶魔的恶作剧!亲爱的夫人!”
为什么非要这么说呢?人生本来就是一场魔鬼的恶作剧!”
“是的,你的这种说法某些人会十分赞成的!”我们从万斯的言语中,感觉到他是在同情这个站在我们眼前的人。“你知道主教是谁吗?”万斯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主教?”德拉卡夫人感到很困惑,锁紧着眉头。“不,我不知道。我想那也是孩子们的游戏吧!”
”嗯!也许是吧!但是,主教与罗宾以及史普力格的死有很大的关联。我想这两个可怕的游戏都是主教的杰作。我们现在正在找寻这名男子。他应该告诉我们一些真相。”
夫人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德拉卡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克汉,继续说道:“而且,也不认识哪个与罗宾、史普力格的死有关连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德拉卡夫人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全身颤抖着。
就在这时,蓓儿·迪拉特回来了。当她看到这个情形之后,很快地来到德拉卡夫人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
“啊!五月伯母,我们一起开车到乡下去玩好吗?”蓓儿安慰她说,同时用一种责难的眼神看着马克汉这一群人,冷冷地说道:“我叔叔请你们到他的书房去。”说完,蓓儿·迪拉特就带着德拉卡夫人向外面走去。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希兹说,“难道一开始这个女人就知道史普力格被杀的事?”
万斯点点头,十分赞同地说:“所以她看到我们就开始害怕起来了。这个女人的精神不太正常,但是感觉倒是非常的敏锐。她经常记着自己儿子的残缺,以及当她的儿子还和别的孩子相同的时候的种种事情。可见她也时常会想起鹅妈妈的童谣……”万斯看着马克汉,继续说道,“这起案子的背后隐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内幕。”万斯耸耸肩,这时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拂去德拉卡夫人给我们留下的阴影。“如果和迪拉特教授谈一谈的话,我想我们能够找到一些头绪。”
当我们快走到迪拉特教授的书房时,教授面无表情地在门口迎接着我们。他的书桌上散置了一大堆数据,很明显,我们打扰了他的工作。
“马克汉先生你好,真没想到你们会来。”我们刚坐下,教授就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是不是来告诉我罗宾那起案子有什么新发现了?”教授在威鲁所著的书中的“空间、时间与物质”一页做了个记号后,便坐到我们旁边的椅子上,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正忙着研究一些有关马哈的机械问题……”
“很抱歉,我们打扰了你。”马克汉说:“对于罗宾那件事,我们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可疑告诉你。但是今天早上,就在这附近发生的那起凶杀案却和罗宾被杀有点关系。所以,我们是专程来请教你,你对约翰·史普力格这个名字是否还有什么印象?”
迪拉特教授的脸上顿时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这是那个不幸的被害者的名字吗?”教授的态度从刚才的漠不关心变到热切关注。
“是的。今天早上大约7点多,这个名叫约翰·史普力格的男子在河岸公园的84街上被枪杀了。”
教授盯着暖炉,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看上去他好像有些迷惑。
“啊,对了!”过了一会儿教授突然说:“我认识这个男子——我想大概就是同一个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马克汉显得很急切地问。
教授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一阵儿,说:“我所说的这名年轻人,好像是亚乃逊的数学学生——曾通过剑桥大学数学一级考试。”
“那么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亚乃逊曾把他带回来过几次,并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因为这个学生有很高的天分,所以亚乃逊以此学生为骄傲,但是我并不承认这一点。”
“那么你家里的人都认识这位青年吗?”
“我想是的,蓓儿见过他,甚至连派因、碧杜儿对他的名字也都是十分熟悉的!”
万斯接下去问道:“那么德拉卡家的人也都认识他了?”
”是的。因为亚乃逊和德拉卡的来往很频繁……啊,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史普力格到我家里来不久,德拉卡也来了。”
“帕第认识史普力格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教授被问得有些烦躁,便用手敲着椅把,对面前的马克汉说:“但是,”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掩抑不住的浮躁。“我想知道你们所要了解的重点是什么?我们这些人认识史普力格与早上发生的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史普力格真的被杀了?”
“好像就是。”马克汉很遗憾地说。
教授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即使这样,这起案子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罗宾被杀和史普力格的死有什么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