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鞋,拿包,下楼,取车,直奔医院。
和平医院,她按着邱水给的病房地址,直奔A住院楼502室。
电梯上,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开始抑制不住的落下来。
原本她以为,离了婚,两人就是完全不想干的两个独立体,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死我亡都请自便,但到现在她才知道,即便离了婚,她离不掉她和邱承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情分。
两家是世家,所以她和邱承的婚姻,其实除了门当户对外,还有青梅竹马,这大概也是这段婚姻,尽然能够走4年才终结的原因。
如今,这个青梅竹马的前夫要死了,要死了……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叮!”电梯门打开,她满脸凄凉和泪水的往外走,却在走出电梯门的那瞬间,傻了眼。
“邱承。”
门外,住院部走廊的休息区中,她那个“要死了”的前夫,尽然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左手最推着一个吊瓶移动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呼喊,他侧头看过来,眼底里明显也有些惊诧:“绵绵!”
“你,你不是要死了吗?”她可能是大脑沟回的构造和人不一样,对着一个大活人,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邱承的脸黑了:“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不,不是,只是邱水电话里说……邱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绿了,合着被邱水耍了,这妮子。
“邱水,你给我死出来。”她大吼一句,吼完绿脸变红了,她怎就忘了,这是在医院病人休息区啊,她那样的狮子吼似乎太骚扰到别人休息了,丢脸。
看到她脸色的变化,邱承怎么能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目光,从头到脚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遍,最后落在她红肿晶莹的眼眶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十一度的笑容,虽然不明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因为这个十一度,柔和了许多:“哭了?”
“才没!邱水呢?”狠狠回道,她没给他好脸色瞧,谁知道这是邱水的主意,还是邱承在暗地里操黑手。
“回家给我拿洗漱用品了。”
好啊,小样,跑的倒是利索。
“回头告诉她,我和她没完。”
他淡淡一笑,第一次见到莫绵和邱水置气,才发现这女人以前知心大嫂的形象,一直都是伪装的,她骨子里就不可能那么体贴和温柔。
“现在住哪里?”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过来坐下。
她却无动于衷,继续站在电梯门口:“要你管,你别忘了,我们已经……”
“离婚了。”他接口,嘴角那十一度的弧度隐没了。
“既然你死不了,我走了,再见,以后告诉你妹妹,再整这些有的没的,就别怪我拉她黑名单。”
她说的毫不客气,电梯门正打开,抬步她就往电梯里去,他却忽然拄着那移动吊瓶架,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帮我打个早饭再走吧!”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他伸手挡了一下,“我很饿。”
原本是要拒绝的,但是看着他一瘸一拐,满脸淤青红肿的样子,她的心还是软了:“麻烦!”
他一笑,面露了几分歉意:“耽误你时间了,但是我很饿。”
她双手叉腰,白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耽误我的还少,放手了,还要不要吃早饭。”
松开了扒着电梯门的手,在电梯合上的那瞬,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的嘴角竟有一分得逞的微笑。
医院食堂的早饭很是丰盛,各种的选择。
她却只往白粥那走,这是邱承的习惯,早饭,他只喝白粥,买了一碗白粥,打饭的MM问她要加糖还是加咸菜,她毫不犹豫的答:糖!
邱承对于糖分的摄取量,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喝粥要加糖,冰箱里永远要放着蜂蜜水,而且出去吃饭,他必定要点一个小甜品,甚至甜筒这些,也囊括在他的钟爱范围之内。
曾她总爱开玩笑说,他应该把铝材厂卖掉,来一家制糖公司,虽然是玩笑,却足以见邱承对“糖”的浓烈爱。
一个男人爱吃糖,总给人一种娘炮的感觉,可偏偏邱承就是个纯爷们,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纯爷们,而且发起脾气来吓死人的可怕。
她记得她第一次去广邱铝材,他正在开会,秘书那时候还不是蒋慧琳让她在会议室外的休息区稍后,休息区离会议室的大门至少有五米多的距离,就这样,还是能清晰的听到他的骂声,从会议室源源不绝的传来。
从那以后,两人每次在家里吵架,她的开场白都是那句:“在你公司里骂你下属还骂不够,回家还要和我撒气。”
包括离婚的那次,这句“经典开场白”也尽忠职守的上演了最后一遍。
在她心里,邱承就是一个“大爷型”的男人,所谓“大爷型”,就是别人必须顺着他,一旦谁出现了半点忤逆的心,那就等着受死吧。
不过现在,去他大爷的,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对她颐指气使了,就连肚子饿打个早饭,他也不能用以前那种使唤女佣的表情和语气,只能那样可怜兮兮的“求”她。
对,“可怜兮兮”四个字,就描绘了现在的邱承,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真叫人心里暗爽。
“喂,小姐你还要不要你的粥。”
她兀自一个人思古论今着,人家打饭的MM端着糖白粥可不耐烦了。
“要,要,对不起!”忙收回思绪,端了白粥,她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没勺子吗?”